“嗯……”慕容汐凰也不知道纪栩丛这么就那么多变,他的脾气比这天气变的还快,可是自己也只能默默忍受。 纪栩丛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过硬,便柔和安慰慕容汐凰到,“行啦,今日有些累了,我先躺会儿。” 似乎被着温柔的一面而瞬间展颜,慕容汐凰乖巧地点点头,并将帘子放了下来,“相公好好休息,若是饿了,我去小厨房给你热些饭菜。” “好。”纪栩丛双眼紧闭。 慕容汐凰以为他真的累了,便不作打扰,默默地退出了房间。纪栩丛唐在床榻上并未睡着,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无欢抱着孩子对他笑,甚至有时候耳边都能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无欢也没有再去青楼弹琴,说实话,她这些年赚的银两够自己赎身,只是她不愿意,她一直在等着纪栩丛,没想到还真就阴差阳错了。无欢邪魅一笑,用手抚了抚肚子,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即便她什么也得不到,只要有了纪栩丛的种,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牵挂的。 然而半个多月过去了,纪栩丛依旧没有来看她一眼,无欢整日对着烛台上的蜡烛细数着时间过日子。 无欢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她甚至害怕了,害怕纪栩丛这辈子再也不会来找她,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直到了翌日清晨,无欢早早地蒙着面纱去了纪府的门口,隔着很远,但她能看见慕容汐凰在门口站着等他下早朝。无欢不觉有些自嘲了,当初他可是怎么也不愿意娶慕容汐凰的,难不成现在就因为慕容汐凰的好,就让他这么眷恋,甚至都可以放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纪栩丛下朝,一眼便看见了在纪府转角处站着的无欢,他立刻躲到了树后,确保慕容汐凰没有注意到他,他才从后面的小巷子绕了过去,一把将无欢拉了过来。 “你来这儿干嘛!”纪栩丛很是紧张,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无欢知道纪栩丛紧张,故意将手环在了纪栩丛的腰间,巷子太窄,纪栩丛没有办法再往旁边挪,“你疯了!” 无欢将手放下来,拉着纪栩丛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啊,爹爹不要我们了。” “行了,行了!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纪栩丛似是被无欢捏住了软肋。 “他说他想来看看爹爹。”无欢简直就如同一个疯子。 “过几日吧。”纪栩丛平和了心情,想拖延一下时间,可无欢不依不饶,纪栩丛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明日就来看她,“我答应你了,你可以回去好好养胎了。” 无欢苦涩一笑,又装楚楚可怜的样子摸了摸肚子,“万一要是孩子突然想你了呢?难不成我去府上坐着喝杯茶?” “你!”纪栩丛看着陌生的无欢,她真的变了,可自己只能依着她。“我每隔五天过来瞧瞧他,现在你总可以回去了吧?” “好。”无欢笑着对着肚子说:“孩子听到了吗?爹爹答应来看你了呢!” 纪栩丛看着无欢走了,他才原路返回,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真是个疯子!” 无欢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她没有办法,就像当初纪栩丛无可奈何娶了慕容汐凰一样,她没有办法控制对纪栩丛的爱。 慕容汐凰足足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等来了纪栩丛,“相公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纪栩丛看着慕容汐凰冻红了的手,暮秋确实有些寒冷了,他愧疚地将慕容汐凰的手紧紧我在了自己的心口,“刚刚遇到了相熟的同僚,就聊了几句,抱歉。” 这是纪栩丛第一次对慕容汐凰说抱歉,他或许是在指慕容汐凰等了他许久的事儿,或许是在指他和无欢的事儿,可不管怎么样,纪栩丛说出来了这一句‘抱歉’,心里舒畅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纪栩丛依照自己的承诺去看了无欢,只是每次都不愿意多作停留,甚至跟无欢相处的时候,他都觉得度日如年。 只是无欢的肚子渐渐大了,纪栩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容汐凰起初还是有些怀疑的,可想着今日朝中确实有事,又是科举又是比武的,也难怪纪栩丛忙了。 无欢也感觉到了纪栩丛对她的冷淡,决定再逼迫纪栩丛一把,哪怕适得其反,她也要这样。 “怎么了?肚子还疼吗?”纪栩丛皱着眉头,看着无欢微微凸起的肚子,言语依然很冷漠。 “还好,大夫来看了,开了几副安胎的药。” 纪栩丛怕别人说闲话,于是特地花了大价钱找了个老实的大夫专门儿照顾无欢。“嗯,那就好,今日还有事,我就……” “别走!”无欢从纪栩丛背后抱着他,“你摸摸孩子好不好?” 因为无欢的肚子大了,纪栩丛不好推开她,也只能半推半就地摸了摸无欢的肚子,无欢握着纪栩丛的手腕,趁着纪栩丛不注意将自己手里的那安胎药方塞到了纪栩丛的袖子里。 直到纪栩丛回了府,累到衣服还未更便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慕容汐凰还以为他未回来,一推开门便看见了纪栩丛躺在床榻上,她心疼地过去帮纪栩丛掖了掖被子,没想到才挪动他手臂的那一刻,袖子里的那张折了几折的纸掉了下来。 慕容汐凰将纸捡起来,摊开一看,党参两钱,黄芪两钱……是个药方,可是纪栩丛最近也没听说身体不适啊。慕容汐凰还是担心纪栩丛,毕竟他也是练武的,或许身上有伤没去跟她说。 思来想去,慕容汐凰还是带着霏儿一同出了纪府,去医馆问了大夫。良久,“夫人这是有喜了?” “嗯?”慕容汐凰和霏儿一脸茫然,“有喜?” 大夫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说:“这药方是安胎药方,夫人……” 慕容汐凰皱着眉头将药方收回,什么也没说便扔了一两银子在柜台上,就急匆匆地走了。安胎药?难不成纪栩丛还会有喜? “公主,你不会是真的……”霏儿抖了抖眉毛,并不知道这药方是哪里来的。 “怎么可能,要是是我的话,我怎么还会拿着药方去问大夫呢。” 慕容汐凰这时候有些手足无措了,想想这段时间纪栩丛怪异的行为,可又实在是不敢想象,这到底事怎么一回事呢? 直到了第三天,纪栩丛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慕容汐凰紧紧攥着那药方,欲言又止,还是让纪栩丛出去了。 待到纪栩丛走到府门口的时候,慕容汐凰再也忍不住了,偷摸着跟了上去。纪栩丛左顾右盼绕了几条街去了东街的一个院落里,没想到无欢竟笑着在门口站着等他。 慕容汐凰躲在墙角看无欢扶着腰,肚子微微凸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是这般,每日在纪府门口等着他下朝。 “你在外面站着干嘛?”纪栩丛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害怕无欢凉着了,是怕别人看见了。 无欢展颜,握住了纪栩丛的手腕,“好,我以后都在院子里等你。” 纪栩丛点点头,跟着无欢进了院子。可慕容汐凰顺着墙角蹲了下来,她的心真的好痛,为什么纪栩丛不是前段时间还好好儿地吗?怎么就和无欢…… 慕容汐凰不敢再往那院子里瞟一眼,她呆滞了许久,纪栩丛依然没有出来。慕容汐凰长叹了口气,扶着墙,往回走。是啊,他都说了她是个祸害了,他都说了会纳妾室的,可为什么自己却那么难过,那么难以接受。 慕容汐凰回到纪府后,双眼失神地呆滞着,霏儿并不知道实情,但是看着慕容汐凰这个样子,很是难过,“公主……” 良久,慕容汐凰才吐出一个字,“嗯?” “公主要不要喝些茶。” 慕容汐凰看着霏儿手里拿着的茶杯,那是纪栩丛喜欢用的那套,“不了。”慕容汐凰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她扭过头,尽量不让霏儿看到她眼里的泪水。“霏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奴婢告退,公主有事唤奴婢就是。”霏儿退了下去。 慕容汐凰坐立不安,只要想着纪栩丛和无欢……她就难受。慕容汐凰将那安胎药方放到了木箱子里收起来了,独自一人去了纪栩丛的书房,那边很安静,也是慕容汐凰第一次进去。 慕容汐凰看着桌子上的砚台和墨,幻想着她替纪栩丛研墨,纪栩丛坐着写字,他们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该多好?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驸马……慕容汐凰的指尖触碰到书桌的每个地方,认真感受着纪栩丛的气息。 “相公……”慕容汐凰这一声相公并没有唤回纪栩丛,反而自己潸然泪下了,无助,无可奈何,她总算是体会到了当初纪栩丛娶她的感受了。 当慕容汐凰经过书架旁的柜子的时候,脚不小心踢到了上面,柜门开了。她蹲下来准备合上,却看见了里面的画轴,慕容汐凰展开一看,是一个小女孩儿拿着糖人儿,抱着兔子的嫦娥……抱着兔子的嫦娥!慕容汐凰所有的记忆顿时全都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