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这么懦弱的弟子,是你害死他们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话声落,肉与剑厮磨的声音而过,那红色血溅在了他的脸上。他黑色的瞳仁里,他最爱的师父因为他的软弱而离去。 他将手中的三尺白凌剑往远处掷去,颤栗的抖动着身子。许久,他终于挪动了一步脚,继而把师傅埋入黄土。师傅生前常说旁的不用你们孝顺,只希望你们这些徒儿将棺材给我弄个好的。 现在,能送他一程的只剩他了。 他对着那简陋的坟,没有啼哭:“对不起。” 师傅讨厌软弱的人,他做到了。 树林之外,有一小河,他扑通掉了下去,眼泪没有流出来! 皇帝看上了一女人,名唤青尢,善舞,好诗。虽出身风尘之地,却不落俗。皇帝看到那女人舞了一会,便欣喜的不得了,到处打听此女子的出生。本想纳为妃子,自己的弟弟鸿掩王也看上了这个青尢,而听说这青尢早已心许鸿掩王,双双已求得太皇太后出面,撮合了这一段亲。 太皇太后年迈,又向来心疼鸿掩王,况且人家鸳鸯成双,互相爱慕,自己又算得什么?于是皇帝虽痛心疾首,可百般无奈之下也就准了。 本世间也就这样多出一个良言佳话来供大家喜笑,可皇帝的一个儿仪王涩河却孝顺的很,要为老父亲解忧。 听闻江湖中有一组织,只要金子够多,不论杀谁都可以,只可惜一直无果。 反正鸿掩王早就受了的不少官员猜忌,他想把自己的父亲除去,若是就这般死了,也无人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殿下,糊涂啊。”老丞相强压着怒气,眼睛也湿润润的。 “父皇早就想让鸿掩王死了,可是他向来没有错出,抓不住他的证据,既然按照礼法除不掉,那我就用这种杀手组织...” “混账东西!” “丞相何故发那么大的火,乘着他二人婚事未成我帮父皇除掉宏掩王,父皇定是更加欣喜。”涩河声音低低的,低着头,眼睛不停的偷偷的扫,头回见丞相发怒,他竟怕了起来。 “殿下,您不明白吗?陛下是皇帝,他若是有那么爱那女子只要他想办法一定能得到,可是若是你帮他如愿,你是让他知道你做的事情,还是瞒着他呢。” “自然不会瞒着父皇,不然我这事情做了还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了讨他一个笑脸。” “我真...”他本想说后悔选了你,慌忙住了嘴,改到,“我真是气啊,你这样不是给陛下把柄了吗?他日他若想对你做些什么,就轻而易举,拿出你迫害你叔父这件事情,你该怎么办?” “父皇最疼我,上个月,他还问我,想不想当太子...” “陛下,他真那么说?” “对。” “恕老臣直言,您年幼,很多事情还不明白。如今太子虽有诸多不妥的地方,但太子仍是太子,他这样极有可能试探你的野心,陛下对您的疼爱也未必是真的。” “父皇对我的疼爱怎么会...”他见丞相脸恨不得拖到地上,涩河吓得腿一软,在宋丞相面前跪了下去,道:“丞相不要丢弃我。” 丞相缓缓的也跪在了地上,满脸惶恐之状抓住的手:“放心,有臣在,太子与黎王不足为患。” 两人泪眼相视,烛光晃着,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歌声。 此时两人才相互扶对方起来,只听:“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 仪王涩和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意境:“来人,谁在唱歌,把她轰走,吵死了。” “是。”外面的侍卫应到。 终于声音停了下来,涩和又握着丞相的手,又变成个泪人,许久才放丞相走。 丞相踏出门口,长叹了一口气,这眼泪可真难憋出来。 “瞬英,你去哪了,怎么鼻青脸肿回来了。”莲玉诧异道。 “没什么,晚上太黑了,摔得。”于瞬英将烛灯靠近铜镜,发现自己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原本皮肤白净,眼睛虽不大但也是深邃水灵,与她倒三角的鼻子倒是合适,在加上一花瓣唇,也算得上美人了。可如今,眼眶像鱼泡,脸皮像是发了霉。她从床榻下拿出一个水煮蛋,飞快剥皮。 “你又偷鸡蛋了?” “娘娘从不吃,每每呈上去拿下来就扔掉,太可惜,我就爱吃鸡蛋。还好我有爱鸡蛋这嗜好,能用来消消脸上的肿。”瞬英乐呵呵的笑着,早已忘了被侍卫揍的满地打滚的模样。 “看你可怜,我来帮你滚滚,我那还有化瘀的药,等会要我帮你弄点。”莲玉长叹了口气,拿来鸡蛋,给这傻子消肿。 瞬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飞黄腾达,即使是险中求荣华。” 瞬英与莲玉已经进宫三个月了,被分在贤妃宫中端茶送水。莲玉长相虽不出众,却是静的很,好诗。不善吐露心事。 而瞬英,容貌拔重,可藏不住心事,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要攀龙附凤,日日练歌,跳舞,吵的就只有莲玉愿意和她同住。既然仪王一点风雅都没有,她就转移了目标,到升王那去溜溜,升王最是好色,王妃也纳了几个了了。再不行去黎王那,只是,绝不选太子。 那日晚上,她打听到,升王常走的□□小路,她特意穿了一袭白衣,夜深了,若是穿深色衣服自己跳个半天肯定没人发现。她选了最能显现舞者妙曼身姿的杨柳枝,本该穿绿衣,可还是那句话,她怕太黑,升王看不到她。 算好时辰,她开始跳了起来,起初她还算认真,还像根树枝在风中婀娜,后腰扭得愈发厉害,倒像条白色的大肥虫,为了引起注意,唱起了歌来。 “升王要的是妩媚,不是瘙痒。” 一也穿白衣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的白净,长得也白净,手提着灯笼,照出他满面的嘲讽。 瞬英上下打量这个男子,看不出此人的身份,反正不是王爷装扮就是了,或许就是个穿着睡袍的小太监。 她又继续跳着。 这小太监嘴里衔了根草,往旁边一坐,边看边笑,瞬英实在跳不下去,涨红了脸。 “你知不知道尊重。” “今天升王不来了,明天你再来跳吧。” “怎么会,他天天都来,从未落下,我都打听过。” “因为衡治王回来了,衡志王邀这个弟弟一聚,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衡志王?我从未听过,你杜撰的吧。” “你自然是没听过,但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瞬英迅速思索真假,那男子笑了笑:“你还跳吗,你要是不跳,我走了。” 这男子提着灯笼从她面前消失,她反应过来,骂了一声:“王八蛋,白跳了,什么衡志王,鬼扯。” 她跺了跺脚,贴贴撞撞回到自己与莲玉的房间,瘫在自己的床榻上,由于太过疲乏,她很快开始做起了梦。 梦中的父亲永远都在责备她,一张恨不得她死的脸,而看到另外一个小女孩,又变成了慈父,问她想不想吃果子。她也想吃果子,父亲不理睬她,走了。她就去问那小女孩要,讨好的叫姐姐,可是那女孩把吃完的核放在她手上,她舔了舔,笑着说:“真甜,下回姐姐多给我留点肉就好了。” 那个小女孩笑了,带着胜利的笑。那个女孩就是瞬英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在的太子妃。 她睡得沉沉的,被莲玉喊起来后,她抱紧莲玉,说:“谢谢你把我喊醒。” 莲玉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戏弄着说:“怎么了,做噩梦吗?” 对,噩梦,很可怕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