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一直在桥楼前部的船长室里养伤,只偶尔出来转一圈,算是让这伙海盗崽子安心她还没死。但她基本没跟我怎么说话,看到我只是抬抬自己受伤打着石膏的胳膊,然后对我吐吐舌头。但我要和她说话时,她身边的海盗崽子都会把我拦开。有一次,她用右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意思是让我别着急,等她伤好了再和我说。还有一次,她在桥楼旁的走廊里和我相遇,正当我觉得她脸色苍白,有些可怜时,她却坏笑着冲我晃了晃她臂膀上的石膏,我发现洁白的石膏上画着图案,仔细一看,是个驮着绿色龟壳的墨镜老人正是七龙珠里龟仙人的形象,搞得我哭笑不得。
而“大狙”住在桥楼中部下方,按照军舰原设计应该是给军官居住区里的一间宿舍内。他的似乎伤比伊登重一些,因此始终没有出现。
这一天夜间,我难受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恶劣的海况让军舰剧烈地摇晃,海浪不时地涌上甲板,我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夜间风浪略微平缓了一些,我看着甲板室的天花板,心里盘算着:“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的设计自持力为30天,续航力6000海里。也就是说,这种军舰一次满载补给后,可以在海上航行最多30天,考虑到这艘“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上,拆除了包括“战斧”导弹发射井在内的所有超重型武器发射平台,连原先搭载的直升机也被击毁了,还有很多海盗崽子在叛乱中被打死,那么它的油料和食物、饮用水的消耗量会减少很多,但无论如何,最多也就支撑40天,然后无论如何也要进行补给。现在距离我登船已经将近一个月,我倒要看看,这么大一艘驱逐舰,他们如何找到补给的港口,难道把海盗船堂而皇之地开进港口吗?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进行海上补给,类似于战机的空中授油,那技术含量就更高了,而且危险性更大。伊登这么小的年纪,作为船长或者说舰长,能否指挥这群海盗完成海上补给作业?
想着想着,我开始迷糊起来。
此时整艘“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上一片宁静,只有几个值班的海盗在甲板和桥楼上走动,偶尔发出一两声怪叫和怪笑。再后来,索性寂静无声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这部手机是我在那座“和尚岛”上的别墅里,从“小妖”身上搜来的,我一直带在身上用,这手机的数据接口是通用型的,因此到了军舰上后,很快找到了充电线。此刻虽然没有信号,但手机上还是显示出了时间,凌晨230分。
就在这时,我听到“嘎”的一声。
虽然混在海浪的巨大声响之中,这一声似乎是某人在怪笑的动静还是让我浑身的汗毛根炸了起来。
我用两个胳膊肘撑起了身子,仔细辨别这声音传来的方向。但过了10分钟,再无动静。
于是我觉得可能是我晕船晕糊涂了,出现了幻觉,重新躺了下来,合上眼努力想让自己睡着。
“嘎嘎”,又是两声。
这一下我索性从床上一跃而起,这声音太瘆人了,而且隐隐地又一丝熟悉感!
我听出来,这声音是从甲板室外传来的,暗想:“靠,什么玩意儿大半夜装神弄鬼的,灭了他!”拿起床上的12,就打开甲板室的门向外走去。自从在这间甲板室住下后,我和这把12就是形影不离,吃喝拉撒睡都带着。
我走到甲板上,也就是桥楼边的走廊中,看到一个斜挎着47的海盗崽子从军舰后部走来。我们打了个照面,那人仰起头,用那双小三角眼冷冷斜了我一眼,自顾自往前去了。我忽然觉得这海盗很眼熟,当然船上的海盗们,包括后勤人员和技术人员我基本都有一面之缘,但对于眼前这个小崽子,我却觉得他应该是做过什么事情,曾经给过我特别深刻的印象,但我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三角眼”的背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还在想他到底是谁,又听到“嘎”的一声。
这一声格外清晰,而且是从船首甲板上,也就是“三角眼”走去的方向传来的。
我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船首甲板上走了过去。走到那里一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那个“三角眼”呢?我的背脊上忽然有些发凉。
整个平台上,当初被海马用定时炸弹炸出的大洞还在那里,下面根据“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的原先设计,应该是弹药库。早上甲板上浪上得厉害时,海盗们用帆布将其遮了起来,避免大量海水涌入下层。除此以外,宽大的甲板上还堆放了不少杂物,主要是木条箱和报废的枪械。我四下环顾,找不到那个“三角眼”和怪笑声的来源。抬头看时,驾驶室射出的灯光散射在甲板上,显得有些微弱。但从我这个角度,还看不清驾驶室里现在有没有人。
“嘎嘎嘎嘎”,这一串诡异至极的笑声,最终使得我的目光向舰首顶端看去。
那里没有其他,只有一根旗杆。九九99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