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兮心乱如麻,难道锦葵喜欢的是安陆离?他们见过面吗? 锦葵见凌月兮一脸震惊之色,忙拉过她:“月兮,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呀,我……我告诉你,也是觉得你办法多……自从……自从我见过聂护卫,便再也无法忘记他了。” 聂护卫? 凌月兮的脸色立刻恢复了正常,她往安陆离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哪个是聂护卫?” “第……第二个……”锦葵的脸红得能滴下血来。 他们已经走远,不过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英武男儿。 “你们怎么认识的?”凌月兮奇怪地问。 “……就是……就是有一日我的帕子掉了,他……他提醒了我……”锦葵的声音很小,“他把帕子捡起来给我,我看了他一眼,就……” 凌月兮皱眉:“你们就认识了?” “也不是……我们就说过那一次话……” 凌月兮明白了,锦葵和那姓聂的护卫甚至算不上认识,那聂护卫不知女子的手帕是不能随便碰的,大大咧咧地就捡了起来,偏他模样有几分出众,便触动了锦葵的心。 “你怎么知道他姓聂?”凌月兮问。 “我听到的,听别人叫他聂拓雨。” “他还记得你吗?” 锦葵摇摇头:“不知道。” 看来是不记得了。这个丫头,惦记上了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 “月兮……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帮我!”锦葵哀求地看着她。 凌月兮沉吟了一会儿,大燕皇宫并没有禁止宫女侍卫交往,只是,若两人确定了关系,女方便不能再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你可是皇上身边的人,这样的事,你要想清楚。”她提醒锦葵。 锦葵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论如何,我总是要嫁人的。能遇到喜欢的人是大幸,我一定要争取。” 凌月兮明白了。其实芝兰和锦葵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家中境况也不差的,不指望着她们养家,这一点,在内务府为安九岳选宫女时就考量过了。 既然锦葵已经做出选择,自己便可以义无反顾地帮她了。 遇到喜欢的人是大幸…… 原来,她也早已经是大幸之人了。 两人商量过后,觉得这样的秘密不该瞒着芝兰,然而也绝不能让第四人知道,于是回到乾清宫后,三个女孩便凑做一堆,将这事情说了,还发了誓坚决不往外说。 “月兮,那聂护卫都不认识锦葵,锦葵要怎么得到他的心呢?”芝兰问这问题时,脸颊也红红的,显然,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 凌月兮倒是很小就开始想这些了,以前每当红缨向她诉说对安陆离的思念时,她就会在脑中想,红缨再次见到安陆离时,应该怎样俘获他的心,她们两人甚至会嘻嘻哈哈地为这样的事讨论很长时间。 只是没想到,后来她也会喜欢上安陆离,只是,从前她与红缨想出的那些注意,她不想用在自己与安陆离身上。 那些,是属于红缨的。 不过,锦葵喜欢的是聂拓雨,不是安陆离,她帮锦葵出一样的主意,应该没有关系吧。 她抬眼打量着锦葵,微微一笑:“其实你很漂亮,但平时似乎不打扮。” 锦葵瞪大眼:“我是宫女,又不是千金小姐,为什么要打扮?” 锦葵和芝兰的样貌都是出众的,不然也不会被选到御前,但宫女确实一般都不打扮,不然会被贴上狐媚惑主的标签。 凌月兮拍拍她的手:“确实,你不该日日打扮,但偶尔一次是没有关系的。” “那……若是聂护卫被打扮后的锦葵吸引了,第二次见到她,又发现她不打扮没那么漂亮,会不会又不喜欢她了?”芝兰疑惑地问。 凌月兮摇摇头:“打扮一下,只是为了让你能一下子吸引他的注意,好让他快点喜欢上你。若他真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那么一旦动心以后,不管你穿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的,否则只能说明你们无缘。” 锦葵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说,只需要打扮一次就够了。” “也不是这么说,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一旦你们坠入情网,你会很乐意修饰自己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需要每次都刻意为他打扮,男人爱女人,爱的是人,不是皮囊。” 锦葵脸红了,芝兰在一旁笑着道:“我明白了,月兮你懂得真多。” 凌月兮也害羞道:“我以前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她也有心仪的男子,所以我知道这些。” 乾清宫的宫女月例很足,不几日,锦葵便托相熟的采买姑姑从宫外带回了上好的胭脂和漂亮的绢花,凌月兮为她梳了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朝云近香髻,以绢花和鲜花为饰,轻点胭脂,一袭崭新的宫女衣裙加身,一位月貌花容、气息清幽的美人便已亭亭玉立在眼前。 锦葵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惊喜道:“感觉没有做很多装扮,却也这样好看呢。” 芝兰笑道:“好看是好看,却也不过分,你本来就差不多是这样。” 这两日安九岳还不用上朝,所以乾清宫中也并不繁忙,今儿芝兰当值,便由凌月兮陪着锦葵出了门,为此芝兰好不遗憾。 两人来到风澜池边,锦葵立在草地上,一脸的紧张神色,凌月兮看到聂拓雨领着一队羽林军远远过来了,连忙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准备,自己则躲到远处一颗大树后去了。 她从树后探出头,眼睛盯着那一队羽林军。 安陆离似乎不在其中…… 这时锦葵的娇呼声响起:“哎呀!” 羽林军们立刻听到了,为首的聂拓雨跑向池边,低下头关切地问:“姑娘,怎么了?” 锦葵抬头,一副楚楚可怜之色:“我……我的脚……” 聂拓雨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这个姑娘,他似乎是见过的,好像……他曾为她拾起过帕子……那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可能冒犯了这位漂亮的姑娘,如今再见到她…… 仔细一看,原来她这么美的。 “痛……” 聂拓雨猛然回神,见锦葵神色痛苦,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她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蹲下身用手托起她的纤纤玉足,轻轻捏了捏,锦葵忍不住又娇呼起来。 “姑娘,你的脚似乎肿了。” 躲在树后的凌月兮眼底一抽,这丫头,对自己下手还真狠。 那一队羽林军又艳羡又好笑地看着两人,锦葵的脸红红的,聂拓雨犹豫了一下道:“姑娘你这样没办法走路了,不知姑娘是哪个宫里的?” “乾清宫。”锦葵答道。 聂拓雨一愣,便听锦葵为难道:“怎么办呀,我们宫中的人今儿都很忙的,没人来接我呢……” 聂拓雨沉默了一瞬,然后鼓起勇气道:“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去。”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么顺利。”夜里,三个姑娘躺在被窝中,芝兰高兴得大笑。 凌月兮闷声道:“他们俩拖着手就走了,那群羽林军一直站在原地窃笑,害得我一个人在树后面藏着……” “好啦好啦,”锦葵轻声笑道,“我会补偿你。” “得了,你赶紧抱得聂护卫归,别让我白受罪就行了。” 锦葵羞得将头蒙进了被子里。 经过这场刻意制造的相遇,锦葵和聂拓雨算是熟识了。 有一日,锦葵从外面回来,悄悄告诉凌月兮:“你说得不对。” “啊?” “我问了拓雨,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他说漂不漂亮不重要,自己喜欢就好。” 凌月兮瞥她一眼。 “那么,怎么让他喜欢呢?” “啊……”锦葵愣住了。 “你们萍水相逢,你若貌若无盐,他为何要喜欢你?” 锦葵呆呆看着她,良久才丧气地垂下头:“对哦。” 凌月兮笑着去揉她的头发:“怕什么,他一定已经喜欢你了,你现在哪怕变丑,他都不会变心,再说了,你本就是个美人呀!” 锦葵这才展颜笑了,笑容明亮而耀眼。 “月兮,他说,他知道我上次是打扮了的。” “哦?” “他还说,哪怕我打扮过,他也看得出我本来的样子,他说我不打扮也很好看呢。” “你们在一起了?这么快?” 锦葵摇摇头:“还没有,哪有那么快呀。” 很快的,天气和暖了起来,每年初春,是宫女内监们回家省亲的日子。没有亲人、不愿省亲的宫女内监们,则有双倍例银发放,纵然如此,只要有亲人在世,大家还是会选择探亲,有的人家里远,便会提前写信,让家人往京城方向赶,这样便能见到了。 一个宫中做同一份事的人,省亲的日子一般是错开的,很快就要到锦葵省亲的日子了,她却打起了小算盘。 “月兮,你说,我能不能借着省亲的机会,和拓雨出去春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