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还是别去了！”

“不，必须有人得站出来！桃桃，如果我没回来，跟我爸妈说声对不起。”

就这样，少年英雄空在青梅竹马担忧的目光中，毅然决然的来到了黑皇帝的宫殿。

他先是用反重力超能力飞过围墙，用隐身能力模块躲避监控探头和可能存在的感温报警器，心跳的换血活动被压制到最低，平均34秒才跳动一次，这个数据可以在静止时提升到更高。

绕过巡逻的机械守卫，空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黑皇帝的房间，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只有一个房间，走廊是实心的，没有侍从和女仆，冰冷的像是铁块。

“黑皇帝的品味可真是奇怪。”空嘀咕道，推开了一条门缝，整个人融成半透明的银色水液，钻进了房间之中。

在房间里，黑皇帝本人正站在一个奇怪的金属容器前，而且正好背对着他，过程顺利的让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抬起手腕，足以融化钢铁的zt7反坦克式激光武器i3型号，被这东西打中，即使是黑皇帝也会当场殒命吧？

就在这时，顾白向后看了一眼，空惊出了一声冷汗，可随后黑皇帝就收回了目光，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样。

“没发现我吗？”空松了一口气，精神微微引导着能量汇集。

顾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小子，你这样就想杀死我，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房间中很安静，五人回答。

“嗯，抗风险意识倒是过关了，不过你早已经暴露了，公民3257396，从你进入你无权踏入的领地开始。”

空的身影保持着设计姿势从空气中浮现，声音冰冷的说道：“你发现我了？”

顾白嗤笑，“倒不如说什么时候你有了能瞒住我的错觉？”

注意到空的表情有些难看之后，顾白迟钝的反应过来：“哎呀，失敬，青春期的少年内心都很敏感吧？需要我撤回前言吗？”

“······”

“嘛，你不相信是对的，毕竟君无戏言，覆水难收。”

空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宫廷守卫的救援吗？”

顾白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不好意思，这么有趣的想法我很久没有听到了，坚持以自我为中心，充满自信却又充满自卑······孩子，你总是在失败吗？”

空的表情瞬间狰狞扭曲了起来。

“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有一个严格的父亲或老师，你的能力没有问题，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们应该把你保护的很好。”

“把我扔进狼堆里也能叫对我很好？”

顾白耸耸肩，淡淡的说道：“至少他们应该会在旁边看着，孩子，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你太痴迷于力量了，不知道智慧本身，同样是一种力量。”

空失望至极，声音冰冷刺骨，“够了，想不到帝国的皇帝竟然是这样油嘴滑舌的懦夫，你说这些，是想求我饶你一命吗？”

顾白的嘴角再次忍不住的勾起，多么有趣的孩子啊······多么鲜活的存在，以至于唤醒了他僵硬的情感，让人想要告诉他一些真实，欣赏他人格崩溃疯狂的表情······每当这种时候，顾白的心里才能有一丝稍稍的安慰，让他更能明悟到自己所曾经背负的，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能够让他想要远离地球，远离那个原初宇宙的决心，更坚定一点。

“我已经不想回去了。”顾白心想，“我想要在这里，我想要自由！”

他忍不住在心里说道：“这难道是不允许的吗？谁规定了我的人生就必须拯救世界？”

黑皇帝平静的说：“责任是逃避不掉的。”

守夜人说：“生命理应有被守护的价值。”

顾白：“可那个人不该是我。”

“我们就是你，”黑皇帝沉声说道，“可现实是你忘不了那些人，你曾经以为自己不在乎救世主联盟，事实却与之相反，在地球意志影响你的过程中，拯救世界的想法究竟有多少是你的本意？你尝到了人的温暖，背负的不仅仅是负担，还有期待。”

“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你流浪的越久······就越是孤独。”

顾白凝视着皇宫漆黑的天花板，转身走入了暗道，空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喊道：“你······别走！”

空跟着顾白，他们穿过了一段很深很深的隧道，最后所连接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的四周用单项玻璃封锁着，顾白指着下方，婴儿房中，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

“你觉得他们的区别是什么？”

空沉吟了一下，问出了一个问题：“人类的孩子？”

“一个是人类的，另一个是纯粹的克隆人。”

于是空不假思索的回答：“人类生的孩子有超能力，而克隆人没有！”

“是的，克隆人没有，这成了区分人类和克隆人最主要的显要特征之一，有些人把这当作是高贵的血统，把克隆人称作是没有灵魂的皮囊，低贱的人工合成材料，啊，顺便一提，这正是你们这一代的主要特征。”

空只觉得愤怒不已，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他用激光枪指着顾白的脑袋，低喝道：“你再说一遍？！”

顾白怜悯的看着他：“孩子，是谁给你的勇气？是你那身为反抗军的父亲吗？噢，不要惊讶，现在能搞到军备等级的超能写入芯片，和淘汰违禁激光武器的，也只剩下那些可悲的老鼠了，他们总是妄想着回到过去······可一切总要有代价??你知道吗？超能力本身就是代价，人类死后的灵魂会成为外星人的能量，代代如此，直到永远。”

他轻声低语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差别，克隆人还有未来，人类已经没有了未来。”

难以置信的真相让空浑身上下毛骨悚然，他疯狂的嘶吼着，仿佛这可以带给他勇气，肉眼可见的精神能量疯狂引导着激光武器的发射，然而想象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并没有出现，灼热的激光像是哑火了一样，枪口沉默着，背叛了他的主人。

空把反坦克激光枪仍到一边，大吼道：“光武！”

空气安静了一瞬。

气氛谜一样的尴尬。

空终于有些慌了，连珠弹似的吐着超能力的名称：“水流！暗影！矢量操控！神圣冲击！召雷弹！巴菲特斯的觉醒！”

顾白看着他小丑一般滑稽又中二的表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身上的超能芯片是帝国第三魔能研究所制造的，智能识别系统的最高源代码指标对象······是我。”顾白平静的说着各种让空崩溃的事实，“你的那柄枪是帝国第7代制式淘汰武装，早在三年前就因核心不稳定，有爆炸风险而停止了生产，激光武器都设有识别系统，安全锁未接触之前无法攻击任何对象，看来这把武器，是你偷出来的。”

“你所学的身手是你父亲教给你的，而所有反叛军原先都曾经是帝国的军人，他们只是看不清真相而逃走的懦弱者，接受不了机械改造，维持着可悲的自尊心，你学习着帝国的知识，穿着帝国纺织厂编织出来的衣服，用着方便的智能系统，吃着物美价廉、营养美味的食物长大，最后却用这些来反抗我？！！”

顾白很疑惑：“你知不知道这一切荣光都属于我？如果去掉你腿部的仿真肌肉纤维，拆掉你维持重量的金属脊椎，取出你增大血液循环的第二心室，你还能有几两重？你能在这个年纪就能熟练运用超能力和枪械武器……不是因为你从娘胎里就天赋异禀，而是脑袋里的个人智能系统，在帮你加速思考，理清那些杂乱的脑电波，顺带强化一波肌肉记忆······”

“你看，你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我，你却想着拿我的东西反抗我，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顾白淡漠的说道：“我能让你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我让你活着，你才能活着。”

空颤抖着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顾白的脚，直到现在，他才能明白父亲提起黑皇帝时，那敬畏、恐惧又复杂的眼神，那是崇拜，是人类基因中对强者的臣服！

“去死吧。”顾白冰冷的声音下，智能系统开始忠实的冻结他的思维，冷气蔓延四肢，令空的肌肉坏死，他临终时，悠悠的闭上眼睛，虚弱的赞美。

“啊············这就是············黑皇帝············陛下·······”

······

顾白收回凝视尸体的冰冷实现，他俯瞰着下方的婴儿，刻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处死。”

人类的婴儿被切碎了，克隆人的婴儿哇哇大哭。

黑皇帝亲自踏下台阶，用染血的披风包裹住婴儿，将他捧起，人类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是克隆人还有！

顾白想要做一个尝试，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人类会拥有超能力？

超能力的本质，是通过太阳黑子爆发，扩散植入的外星人基因碎片，但是外星人有必要增强人类的实力吗？

黑皇帝的宇宙里，他已经战胜了三大天灾，找遍了整个地球也没有外星人的身影，机械矿井甚至挖到了地核与海床。

超能力是阴谋，可这份能力始终都是无害的，它真的像是天赐的馈赠一样，给予每个人改变命运的力量！

顾白不相信，他留在这个宇宙25年，就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想！

如果敌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如果外星人收割文明资源的前提，是通过超能力进行操控和锚点的话······那么灭绝所有的人类，由克隆人建立新的秩序和文明，是否就可以摆脱永无止境的绝望未来？

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