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辛月笑弯了眉眼,她放下了盖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母亲请起吧,咱们……来日方长。”
马车辘辘前行,随着“天家娶亲,左右退避”的唱喝,辛月终于有了点嫁人的实感。
“想不到我做了半辈子单身狗,换个地方才一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也不知道那凤王长什么样子……”
正出神,马车突然猛地晃了一下,差点将辛月飞出去,外面也乱作一团。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穿过人群,在辛月的耳边炸裂。
“放肆!哪来的贱人敢撞我家小姐的轿子!”
辛月被吵的头疼,将马车小窗的帘子掀起一角问道:“嬷嬷,发生了何事?”
“回王妃,”管事嬷嬷欲言又止,“是……侧妃的轿子。”
“哪来的侧妃?”
辛月是真不知道这回事,微微皱眉。
“是陛下赐的,御史之女乔氏,跟您是一天入府,只是侧妃进门需是正午,却不知怎么现下就来了。”
管事嬷嬷没敢说,这是摆明了要和辛月杠上啊。
一提御史之女,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有点印象,好像这个乔依依声如天籁,凡是听过她说话的人都念念不忘,也不知怎么沦落到和凤王成亲的地步了。
辛月点点头,漫不经心道:“乔氏一把好嗓子,养出来的下人倒是聒噪。”
正说着,那头乔依依戴着头帘竟然下了轿,莲步轻移到了辛月的马车前,轻声细语道:“臣妾依依,见过王妃。”
声音确实好听,如同婉转莺啼,又带着些特殊的韵律,让人不由自主跟着她的意思走。
辛月没下轿,只是掀开轿帘,隔着盖头说:“免了,不知乔姑娘这个时辰来此,所为何事?”
乔依依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自称臣妾,就是为了摆出身份,可没想到辛月压根不接这个茬,把这份尴尬原封不动推了回来。
“臣妾……”乔依依有点委屈地看了管事嬷嬷一眼。
“别臣妾了,不管你来干什么,你的丫鬟在王府门前喧哗,是为不敬,先让她磕头赔礼再说其他。”
辛月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
这番神转折连乔依依都没想到,她这么大一个侧妃站在这,辛月竟然只想着让她丫鬟赔罪?
不管心里多不甘愿,面上还是要做足,只见她朝丫鬟招了招手,说:“是臣妾管教无方,春喜,过来跟王妃赔不是。”
春喜是同乔依依一同长大的大丫鬟,性格骄纵,听见让她给一个不受宠的嫡女道歉,自然万分不满,踢踏着脚蹭过来,慢待道:“奴婢知错了。”
不用看,光听声音,辛月就知是何货色,摇了摇头,淡淡道:“既然你们主仆二人都知道错了,就在此等到正午再进门吧,也不算失了规矩。”
说完不等乔依依应答,把轿帘一落,对管事嬷嬷喊道:“烦请嬷嬷让无关人等退避,敲门吧。”
事情发展的太快,乔依依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不给人留脸面的女子,当下有些怔愣,她那小丫鬟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嚷嚷道:“王妃好没道理,都是一同服侍王爷的,你不让我家小姐进门是什么意思?”
天色渐渐明朗,街上也有了人烟,寻常百姓见着天家事,都恨不得把耳朵贴过来听听。
乔依依显然也知道这点,任由春喜往辛月身上泼脏水,自己则站在一边垂首,十足的可怜样。
管事嬷嬷怕事情闹大,上前两步劝道:“二位主子大喜的日子,莫要不愉快,不如老奴将小门开开,王妃走正门,侧妃走小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