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之交是什么?”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嗅如兰,是谓金兰之交,你我有患难之谊,贵若金兰。”
独孤月听他一席话,好好打量着,谢宁也不过十六岁,俊秀绝伦,修长挺拔,在月光的照耀下,英姿勃勃,顾盼神飞,皮肤光滑如精瓷润玉,又想起他连月来的所作所为,爽快道:“好!”
谢宁大喜过望,“真的。”
“嗯。”独孤月郑重地点头允诺。
“好,好。”他将其中一杯递了过来,“你跟着我念。”
皓月当空,两人齐齐举杯朝向天穹。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谢宁。”
“我,独孤月。”
“结为异姓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宣誓一毕,谢宁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独孤月也仰脖吞下。
“我终于有个妹妹了。”
谢宁生的凤眸皓齿,行事招摇,不拘小节,他兴奋地高举银壶,一条银线直入红唇,耳畔飘荡一绺发丝,潇洒恣意,翩翩少年郎。
畅快淋漓饮下壶中之酒,他的脸色红润,眼睛竟直勾勾地盯着她,独孤月一阵发毛,忽地他挨了上来,按住自己的双肩,一脸肃穆道:“打从第一眼,我就看上你了。”
言语暧昧,这是告白吗?如果是,自己该如何应对,独孤月吓得慌神,立马起身,不料被谢宁按了下来,絮絮叨叨:“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很久。”
“……”
“十几年,母亲就对我说要给我生个漂亮乖巧的妹妹,我就等啊,盼啊,心心念念就想要个好妹妹,结果等到几年也没见踪影。”
独孤月吁了一口气。
他握着独孤月的手,语无伦次道:“没想到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很丑,但是俏皮可爱,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我有妹妹了,小丫头,鬼丫头,哈哈,小妹妹。”
“唉唉唉,你不会醉了吗?”
“我没醉。”谢宁固执地撇撇嘴,忽然举起金樽清酒,邀月敬天,低低道:“感谢神明让我们相遇。”说罢,他又替两人斟满酒杯,自己一饮而尽,将空杯倒,凝望的穹苍的目光真挚而深沉,独孤月心弦颤动,久久不息。
“不行,我困了,先睡了。”他哈欠连天,眼皮一沉,趴在石桌上熟睡。
独孤月顿时无语,就这酒量还馋嘴贪杯,谁给你的胆气。
独孤月便自斟自酌饮了数杯,酒劲上头,哀思入怀,举头望月,眸子间染上浅浅的阴翳:师父,您在哪里,还好吗?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她连连续杯,结果人开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沐晚凌心事重重,来到后庭散心,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眉头微皱,身形不动,袍袖一拂。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空灵的声音飘进耳中,他拂柳探看,一女子舞动着如水一样柔美的身段,翩迁起舞。
“独孤月。”
她醉眼迷蒙分不清来人是谁,只是远处有个人影,负手而立,蓝衣翩翩,墨发飞扬,甚是风流倜傥。
“你来了。”她倏忽飘到沐晚凌跟前,一股酒气钻入鼻腔。
“你喝酒了。”
独孤月微笑不语,柔荑轻挽,拉住错愕的沐晚凌一起舞动,看着两道人影交织旋转,她咯咯乱笑。
笑着,笑着,一个趔趄,那一袭白衣紧贴着自己胸前肌肤,顺滑的青丝粘在他白皙的脖子子,数杯薄酒饮尽,她双颊酡红,明眸中水汽氤氲,唇角却满是娇痴的笑意。尤其是眉间忽隐忽现的花黄,勾魂摄魄,恰如一支红梅凝露,妖冶而清纯,与往日的她大相径庭。
沐晚凌强行按住心底的惊艳之情,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对啊,我是谁。”
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脱离沐晚凌的怀抱,徐徐离去,定在中庭。
夜色如水,春风乍起,独孤月
未施粉黛,洗尽铅华,安然静立。
仰头遥望,仿佛那寂寞寒宫里有她的归宿。雪色的面纱,素色的纱裙,清辉千里,衬得她出尘的美貌越发清幽。
沐晚凌与她遥遥对望,目光似乎透过千年岁月,平静如水的心湖漾起波澜,明明是莫!莫!莫!终究还是错!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