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围猎事宜已备好,奴婢伺候您起身罢。”
婢女恭敬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在偌大的宫殿中显得有些空远。随案上袅袅香烟传入床上闭目歇息之人的耳中,女子的眉轻皱一下,睫毛扇动睁开眼睛。
侧目看一眼天色,隔了帘子问方才说话的侍女秋岚,
“兄长可到了?”
秋岚低着头,听到她的问话心中明镜儿似的回答道,
“四王爷已在前殿等候,大王爷和三王爷也到了。”
“更衣罢。”
“是”
秋岚恭敬应下,掀开纱帘用绸子捆了,轻扶着女子起身。
没了纱帘遮掩,女子姣好的容貌便露了出来,长眉杏目,小鼻薄唇,一副好相貌却被周身气势减去几分娇柔,多了几分英气。被秋岚唤作公主,重南国的“女帝”南宫初若。
伸开双手,在秋岚的服侍下穿戴妥帖,又坐到梳妆镜前,让她为自己梳个简单利落的发髻。
看着镜中的自己,靛蓝衣袍象征着她的身份。不由回忆起数月来的事,当真可谓混乱不堪。
父皇与母后离宫游山玩水,只留一纸诏书宣布新皇。而令她也令所有人吃惊的,是那诏书上写了她的名字,南宫初若,一个女子。
自古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朝中一时间议论纷纷。朝野之中,站队是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站队站队,站对了就是一片坦途,站错了,就只能敛锋收芒。可放眼朝中,有哪个会未卜先知,站她一个公主的队?所以诏书一公布,如冷水入油,炸了满锅。
她的母妃是父皇钟爱的贵妃,先皇后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妃陨落后才立为皇后。本就与大皇子水火不容,诏书一出,他的党羽和支持者更是要将自己剥皮抽骨,拆吃入腹般,寻遍由头阻拦自己上位。若非四哥极力相护,就是有圣旨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经过一番争辩,总算得出个由她代掌国事,到能证明她能担重任之时,才可承认女帝身份。
南宫初若一直好笑,何为证明?不过就是他们松口,若非她真能做出惊天伟业,如何让他们妥协。
更好笑的是他们想方设法与自己作对,也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与他们费这些心力,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野心。
秋岚的声音响起,南宫初若的思绪被打断。看一眼镜中颇有几分英姿飒爽样子的自己,她陡然一笑。为了她四哥在朝中也并不安稳,他天性淡泊,不爱朝政,多亏有衷心跟随的扶持者才能分心护她周全。为了四哥,为了父皇一手治理的江山,她也不能任人左右。
整理着袖口起身,南宫初若眼中闪过光。她要让这些人知道,父皇之所以将位子传给她,是因为——你们不如一个女人!
将轻便的护体甲穿上,南宫初若走出寝殿。
巍峨的大殿之中坐了几个人,皆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相同的是他们的衣着很是相似,一身上马行装。不同的大约是他们的神态,左侧独坐的蓝衫男子,面如冠玉,气质温雅,此为重南四王爷南宫辰;右侧两个男子软甲之内一个玄色一个暗红,不时交谈几声,面上冷傲的紧,分别是大王爷南宫焱,三王爷南宫澈。
殿堂之中,倒是安静。
“兄长久等了。”
清丽的声线响起,沉默被打破,几人皆看向自外面走进来的南宫初若,站起身行礼,身后服侍的婢女随从齐声道:
“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