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流转两个周天,白泽缓缓睁开眼睛,低沉的声音在此时显得空远异常,
“睡不着?”
……
无人回应。
白泽听着床榻方向始终不曾平缓,现下更是乱了节奏的呼吸,缓声又说道:
“你的呼吸太乱了,南宫姑娘。”
这时向着里侧假寐的南宫初若才放弃装睡,睁开眼轻手轻脚地翻过身,透过床幔看见那人。他始终保持一个姿势,连往她这里偏头都不曾,就这样保持静坐的姿势开口道:
“女子爱花,南宫姑娘喜欢的花是哪种?”
突兀的问题让南宫初若一愣,只当他想缓解自己的不自在,仔细想了想,方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不必说出来,只想着便好。”
“?”
这就让她困惑了,不说出来,之前问自己是?
“集中精力。”
温润的声音传来,她竟就照做了,闭上眼睛仔细想着所见过的花类,忽觉身前床幔一动,面上似乎有风一拂而过。想到什么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搭在床褥上的手不由握紧。
额间被两根微凉的手指轻轻一点,眸子猛然睁开,羞于抬起的眼角只能看到他月白的衣角,南宫初若不知应该与他说什么,只连呼吸都仿佛慢了下来。
白泽手中星芒渐渐化作一朵花形——八片重瓣小花,应是树生或藤生意簇簇的那种,小巧粉嫩。花芯像极了两条顶端圆润的尾巴,伸出花外长长地一截,微微摇曳着,浅黄的色泽如同甜腻的蜂蜜。
很美的花,白泽看着它却是猛地蹙起了眉头。
天界之花,一个凡人的记忆深处又怎会有?
在南宫初若抬头前,白泽不动声色地开口,
“你这花倒是特别,就让它护你一夜安眠罢。”
闻声南宫初若抬头,看到他手中的精致花朵不由一愣,
“好美的花,可我怎不记得何处见过它?”
白泽眼中异样一闪而过,翻掌将那花推了过去,轻声说道:
“许是时间久了,你忘了罢。”
南宫初若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花变大并不断向自己靠近,直至眼前一暗,再看时竟入眼一片粉淡之色。
“神君?”
看着被放大的花瓣上流动的脉络,她轻轻将手放上去,触手微凉,让她想到白泽放在自己额间的手。
“这是花境,在里面你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或许可以助你摒弃杂念,好好睡一觉。”
白泽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让她心中一动。花中绒毛柔软,她仰身躺下,如至云端,轻飘飘仿若随风游走于青穹。这样看来,花顶伸出去的两条花芯远远地晃着,她心念一动,抓了根部将它一点点拉下来,那如水滴形状的顶端果然柔软水润。在上面摸了摸,南宫初若心情甚好地将它拉到自己头下权当枕头,心满意足地在鼻间萦绕的淡淡花香中闭上眼。
白泽坐在桌前,看着南宫初若的花境若有所思,半响,才挥手将安静下来的花瓣合拢了些。他则静坐一宿,直至一缕晨光划破黑暗,天边熹微,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走到木榻上小憩。
硕大的花朵自天光初亮时便渐渐透明,最后消失,只是两人都不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