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思，袁树下午的时候就带着宋姣妍和罗方去见雨铃霖了。　　　　为了满足雨铃霖的“低调”要求，袁树特地让谭晓在东城最大的酒楼定了一个雅间，然后让宋姣妍和罗方先过去那边准备，他自己亲自在酒楼门口迎着。　　　　宋姣妍在楼上趴在窗户旁边看，心中有些疑惑，便向罗方道：“为什么还要去迎着？树哥不是说他很低调吗？”　　　　罗方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道：“可能只是嘴上说一说的低调吧！”　　　　宋姣妍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楼下的街上忽然热闹了起来，有好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娘子们手里捧着鲜花尖叫着出现了，口里还喊着“雨霖铃我好喜欢你”之类的话，直听得她嘴角都抽搐起来。　　　　“这个……是有心灵感应雨霖铃会出现在这里？”宋姣妍是不相信这还能心灵感应的。　　　　罗方哈哈一笑，道：“应该是这一位让人去通知了他的拥护者吧！”　　　　“不是说要低调的呢？”宋姣妍已经不知道怎么摆表情了。　　　　“嘴上说说嘛，你看树哥就没当真。”罗方道。　　　　“这样就没意思了。”宋姣妍嘟哝了一声，也懒得再趴在窗户旁边看了，“刚才树哥说要好好在这里布置是什么意思，是我们等会要三拜九叩吗？”　　　　“大概是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等会记得捧着他。”罗方说道，“毕竟是个‘低调’的人呢！”　　　　宋姣妍恨不得翻个白眼，但又忍住了，听着楼下越来越热闹，于是又趴在窗户边上看了起来。　　　　这次人更多了一些，她还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的大马施施然从路的尽头走过来，正猜测着这个男子是谁的时候，那些激动的小娘子们就尖叫着冲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拉住了马缰绳，然后满脸春心地开始呼喊“雨铃霖！！！”　　　　这样欢呼夹道，两旁的路人们纷纷投来了奇怪的目光，远在楼上的宋姣妍似乎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尴尬。　　　　她扭了头去找袁树的身影，只见袁树淡定地站在门口，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简直不像一个正常人的表现。　　　　“树哥真厉害。”宋姣妍忍不住感慨。　　　　罗方在旁边随便坐了，口中道：“否则树哥可以和幺姐一起做到文曲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呢？”　　　　“说得也是，树哥真的好厉害哦！”宋姣妍感慨地收回了目光，“如果换了是我，可能已经没脸继续站在那里等了。”　　　　.　　　　楼下，袁树终于看到说要“低调”的雨铃霖来到了酒楼前。　　　　他翻身下马，口中虚假谦虚着说道：“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了一群拥护者，实在是出乎意料了。”　　　　袁树露出了一个理解又包容的笑容，道：“这也是说明你今非昔比，已经不是从前那样没名气的时候了。”　　　　雨铃霖把马交给了酒楼门口的小厮，让他把马儿牵走，又极有风度地向身后的拥护者们挥了挥手，然后便在一片尖叫声中与袁树一起往楼上的雅间走去了。　　　　楼上，宋姣妍伸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他们不打算走了吗？要在外面等着雨铃霖出去吗？”　　　　“也许？”罗方拉着宋姣妍起了身，走到了雅间门口等待，然后看到了袁树与雨铃霖上楼来了。　　　　.　　　　“这是我们社新来的吗？”雨铃霖看到了罗方和宋姣妍，眼睛笑得弯起来，语气是温温柔柔的，“两个小哥都看起来都很不错呢，袁树你就能轻松不少了。”　　　　“对，以后要培养他们专门和印社接洽的，所以今天就带着他们一起过来。”袁树也是语气温和，然后介绍了宋姣妍和罗方的名字，又道，“因为是想更专业有针对一些，今后你们的本子也能越卖越好。”　　　　雨铃霖呵呵一笑，道：“是这个道理，也就是要越专业越好了，否则的话我们社也就这么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将来就不好办了。我们社什么都好，就是专业上稍微差了点，我之前与别的文士聚会的时候聊起来，我们仙居社还是稍微差一点的。”　　　　袁树脸上神色如常，请雨铃霖先坐下了，然后又安排了罗方和宋姣妍在旁边坐下。　　　　抬手给雨铃霖倒了茶，袁树就直接说起了他的那套八十册的《张相国的三姨太》和幽云印社想要的处理的办法。　　　　“拆分成两个四十册也有好处，对你的人气可以有更多的累积。”袁树说道，“前四十册有一波宣传，后四十册又有一波宣传，最后出大合集的时候还能带一波宣传，这样三波走下来，你明年一年都不会缺关注了。”　　　　雨铃霖脸上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道：“可这样的话，对我的拥护者们来说，却变成了更多的负担，我知道她们为了支持我愿意买我的话本，可我并不希望她们花费太多不必要的银钱。”一边说着，他看向了袁树，“我们做文士的，也是想着能有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的作品了，他们这样虽然是能赚钱，可对我的拥护者来说，也太不好了。”　　　　袁树静默了一会，道：“要是这么想，那不如不出了。”　　　　雨铃霖看了一眼袁树，表情有些微妙。　　　　袁树从容地看向了雨铃霖，道：“你也知道为了幽云印社做我们的书中间有多少努力，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做，我们就换到别的印社。“　　　　雨铃霖脸色暗了暗，又换了个笑脸，道：“我也是为着我的拥护者着想，我当然也希望有更多人看到我的作品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袁树问。　　　　雨铃霖换了个坐姿，却道：“我之前就打听过，我之前的本子在幽云印社卖得很好，并不存在他们所说的事情，所以这八十册也没有必要拆分成两个四十册。”顿了顿，他又道，“幽云印社这样做，也是想压我的价格吧？压了我的价格也没什么，如果我的价格也被压下来，我们社其他人不是更不好开价了？”　　　　“那行吧，我去回了幽云印社那边，你的这一套我们之后找别的印社来做。”袁树语气平平。　　　　雨铃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袁树并不着急，只是拿了杯子开始喝水了。　　　　.　　　　宋姣妍在一旁听着袁树和雨铃霖的对话，却被他们的态度搞得有些迷糊。　　　　之前在幽云印社听说这个方案的时候，宋姣妍倒是一半认同一半不认同，认同有自然就是这样拆分开来能规避一定的风险，到了极端情况，甚至可以在出了前面四十册的并且亏本的情况下，直接砍掉后面的四十册不出，及时收手；不认同则是，如果一次出八十册，能一次性卖出去，或许能更快地把这些要负担的压力给宣泄出去，而不是压在手里越压越着急。　　　　如果她是袁树，就把这道理摊开说给雨铃霖知道，但袁树并没有，而雨铃霖也并没有想问问缘由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呢？　　　　她看了看雨铃霖，只见他思考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　　　　袁树仿佛是看出了雨铃霖的纠结之处。　　　　他清了清嗓子，道：“或者这样，我们和幽云印社这边先拆开做，保证你明年一年的曝光率，然后我们选择另一家印社，再做一套新的，如何？”　　　　雨铃霖抬眼看向了袁树，微微皱眉。　　　　.　　　　“元素素的那一套本子，幽云那边还没做出来吧？”雨铃霖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还没呢，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袁树说道。　　　　雨铃霖再次露出思索的神色。　　　　“最好能在最近定下来。”袁树接着说道，“马上是我们社的十周年庆典，在庆典上回预告接下来知名文士要出的话本。”　　　　“我想和幽云那边正面聊一下。”雨铃霖最后这样说道，“我们相互之间再聊一下，加深了解，也有助于他们做张相国这本书。”　　　　袁树这次没有再否定，于是笑道：“可以，我去和幽云印社那边约定时间，到时候让人去接你过来。”　　　　“行。”雨铃霖脸上的神色轻快了一些，“下次就别弄这么大阵仗了，看看楼下还那么多人不愿意走呢！”　　　　“那是他们都喜欢你。”袁树面不改色地恭维道。　　　　.　　　　雨铃霖是在拥护者的欢呼尖叫中离开的。　　　　宋姣妍和罗方跟着袁树在门口目送了他离开，看着他走远了走得看不见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走了，回去了。”袁树摇了摇头，转身付了账，然后就带着两个跟班往三桃李街坊走了。　　　　“这个雨铃霖看起来好……好假哦！”宋姣妍忍不住评价了一句，“他明明可以悄悄来，非要搞这么大排场。”　　　　“排场当然是必要的，否则怎么谈条件呢？”袁树皮笑肉不笑。　　　　“树哥你对他也不怎么温柔。”宋姣妍看了一眼袁树。　　　　“他要是像你这么乖乖听话，我就对他温柔。”袁树翻了个白眼。　　　　“他很在乎在鲜花榜上第三的位置吧！”罗方笑了一声，“不知道他是会站在年月月那边，还是元素素那边？”　　　　“听他刚才问话，我就觉得他和元素素也不对付。”宋姣妍嘟嘟哝哝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