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顾宁烟再也没有在深夜站在窗边等着谁的归来。 顾宁烟的日常就是,住在封家,看看自己带回来的书,她常年在国外,国内根本没有熟人。然后就是陪封母散散步,说说话,逛逛街。早饭的时候,或者封月寒在的午饭的时候,在封母的眼神示意下,和凌雨忻一起,给他夹菜,露出一个教科书一样关怀的笑,再加以“真诚”的嘘寒问暖。 通常情况下,封月寒常常是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碰那些菜,随便吃几口,便起身走人。然后封母在来劝阻,大部分情况下,封月寒都是充耳不闻,大步离开。 只是有的时候,譬如今天。 “怎么又吃这么点就走?雨忻夹给你的菜你都不吃的吗?”封母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封月寒。 “公司忙。”封月寒冷着脸,不耐烦道。 “公司再忙也要吃饭呀。”封母拉住了封月寒的衣袖,想拉他坐下。 谁知,今天的封月寒格外的不耐烦。毫不留情的抽回自己的衣袖,抬脚便要走。 封母火了:“你站住!”随及,站了起来,对着封月寒的背影尖酸道:“到底是公司忙,还是你想要去陪那个小贱人?!” 封月寒脚步一顿,转身,眼神幽寒,他一字一句道:“她是封家的准儿媳。” 或许是那眼神太过恐怖,封母半晌没说出话来,只是气的胸口猛的起伏,狠狠瞪着他。 封月寒的眼神又扫过一脸心痛忧伤的看着他的凌雨忻,扫过坐在椅上,正用筷子拨开生姜丝,面不改色吃饭的顾宁烟。心里火大,说:“还有这两个女人,哪来的回哪去!” 顾宁烟的手一僵,抬眼看着不远处满脸怒色的俊朗男子,心头滑过一丝疑惑。 而旁边的凌雨忻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泪眼婆娑,站起来,颤声道:“月寒……” 封月寒并不理会她,转身便走。 客厅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顾宁烟放下了手里的碗,凌雨忻则默默的擦泪,好不可怜,封母喘了两口气,坐到椅子上,沉默了片刻,猛的一挥手,将桌上的三两个菜盘拂到了地上。 瓷器的碎裂的巨响吓到了在一旁站着的几个女佣,连连后退,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几滴菜汁溅到了顾宁烟雪白的长裙摆上,怕是很难洗干净了。 封母一言不发的生了会闷气,然后抬起头,对着顾宁烟和凌雨忻恶狠狠的说:“都是那个贱人迷惑了我的儿子!” 顾宁烟:“……” 这个社会看似和平,平等,其实实际上是隐含了深深的等级观念。普通人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这种豪门间的狗血情节并不只是会出现在电视剧里。 封母看着两人,面色阴沉:“我有件事情,你们两个去办。” 入夏,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尤其中午的时候,路上的行人都少了。 这条街是有次陪封母逛街时路过的,只一眼就记住了。很好看,路旁栽满了梧桐树,此时的树上,正长满了绿色的,密密的叶子,看着便觉得有丝丝凉意。顾宁烟有些期待,到秋天的时候,这条街会是什么样子。 这条街靠近市中心,算得上是很繁华的。街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生意都不差。 这个下午,顾宁烟一人走来了这条街。 路口有个路牌,这条街叫清河路。 顾宁烟一边慢慢的走,一边看着街两旁的店铺。 凉风袭来,减了燥热,树叶哗啦啦的响,顾宁烟的心,突然就宁静了些许,就连在封家的种种郁结也稍稍的舒缓了些许。 顾宁烟一路走到了路的尽头。 尽头有一家店,有三层,比两旁的店铺都高了一层,所以顾宁烟自然而然的就注意到了这家店,抬头一看,梧桐树。 这家店的名字就叫梧桐树,简简单单,倒也映景。 顾宁烟往里看了看,一层是水吧。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但店面大,还是有些空位。 心下一动,顾宁烟便进去了。 推开玻璃门,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叮铃当啷”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此时,正好一阵风从门外吹了进来。 正对着门的柜台后有个人低头站着,闻声抬起头来,冲着站在门口的顾宁烟露出一个笑容。 一个干净又纯粹的笑容。 一个如春日晴空,夏日凉风,秋日云朵,冬日暖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