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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顾宁烟出了梧桐树,还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天空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看这架势,不一会儿肯定是要来一场暴雨了。  顾宁烟有些头疼,想招一辆出租车,奈何一直没有看见。  一滴硬币大小的雨水突然打到了顾宁烟的脸颊上,接着,两滴、三滴……哗啦啦——雨下起来了。  顾宁烟抬手,用手掌遮住了头顶,匆匆躲在了一家关着门的便利店的屋檐下。  雨势越来越大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雨水的腥味。  屋檐上的雨水淌下来成了一道雨帘。  顾宁烟透过雨帘模模糊糊的看着外边,马路上偶尔会跑过去一两个没有带伞的行人,脚步匆匆,踩起了一朵朵水花,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雨打在梧桐树上,打在梧桐叶上,沙啦啦的一片停息不下来的声响,有些梧桐叶子生生被打落到地上,又被地上的水流冲的乱七八糟。  顾宁烟看着地上的梧桐叶,渐渐的,耳边只剩下了雨落在梧桐叶上的声音。  沙啦啦——哗啦啦——  突然,有一阵脚步由小到大,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身旁。  顾宁烟诧异又惊喜的抬头去看。  温温柔柔的笑容在雨帘后有些模糊,那道温暖的视线却真真切切的是看着她的,那么温暖,像冬日里头的阳光。  顾宁烟心头一阵悸动。  是纪献,打了把伞的纪献。  穿过雨帘,纪献把伞遮到了顾宁烟的头上,对着她笑着说:“原来你在这里。”  顾宁烟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要不,先去店里,等雨小了再走?”纪献问。  顾宁烟点头答应了,走出了屋檐,走进了伞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也不尴尬,顾宁烟听着雨滴密密的落在伞面上的声音,眼睛 余光里是纪献挺拔的身影,心下便是一片安宁。  顾宁烟今天穿的是件白色长裙,搭了一双跟略高的凉鞋,地上有水淌过,就有些滑,顾宁烟刚踩在一片梧桐叶上,突然,她脚底一滑。  一条有力的手臂揽住了顾宁烟的腰,将她扶了起来,等她站稳,便放开了手。  没有电视剧里的互相对视,眼神粘在一起都移不开。顾宁烟一下子和纪献离的那么近,鼻尖都快贴到了纪献的胸口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看见纪献刚才那条揽着她的腰的手臂全湿了,白色的衬衫袖子半透明贴在手臂上。  这是……  顾宁烟想到了,她站在纪献的左手边,纪献的左手撑着伞,应该是他把大半的伞都倾斜在了她这一边,所以他的右手臂就被雨淋湿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吧?”纪献轻声问道。  顾宁烟摇摇头,低声说:“谢谢。”  “走吧,走慢些。”纪献说。  顾宁烟抬头看着他,笑了,说:“我能挽着你吗?我怕再滑倒。”  纪献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眉眼都是笑,很开心的样子,点了点头。  顾宁烟也笑了,低下头,攀上了纪献的手臂,不敢挽太紧,又不想挽太松,就这样走回了梧桐树。  她低着头笑,莫名的暗自欢喜,自是没有看见纪献的脸上也是一直带了笑意的。  走到了店门口,顾宁烟松开手,纪献收了伞,有些失落。  店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顾宁烟跟着纪献坐在了柜台后面。  不一会儿,纪献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喝点热水吧。”  “谢谢”。顾宁烟接过,捂热了手掌心。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柜台后狭小的空间里,看着门外的梧桐树,风和雨,店里放着舒缓纯音乐,手里有杯热开水,身旁有个人。  顾宁烟想着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坐在纪献的身边,很安宁,仿佛封氏,顾氏……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时时刻刻的缠绕着她,没有豪门间那种狗血的剧情,那些仿佛都是八点档的肥皂剧,而她只是个观众,她就是那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生活着。普普通通,就是个平凡人。    门外的雨来的快,停的也快,到底停了。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顾宁烟站了起来,笑着对纪献说:“今天谢谢你,我要回去了,再见”  纪献也站了起来,说:“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转身从一旁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盒子,转身递给了她。  四四方方的深棕色盒子,斜扎着一朵蝴蝶结,像是个装点心糖果的礼品盒。  顾宁烟不知该不该要。  纪献看出了她的犹豫,又说:“拿着吧,就当是我们认识的礼物,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顾宁烟接了过来,笑了笑,说:“谢谢。”  纪献送她到门外,看着她渐渐走远,白色的裙摆随着风和步子飘动,衬的她身姿绰约,她有些瘦,在风里走,便怕她被风吹走了。想把她揽在怀里。  雨后天晴,太阳露了出来,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顾宁烟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但她总觉得,纪献一定在目送她远去,直到走出了这条街。  想着,顾宁烟就又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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