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儿,你再不听话,小心你父王责罚。”就在何绵儿尚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那个女声已经到了门口。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打开门来,柔声蹲下身来,对着小胖子道:“你可不能再调皮了。”
说着,她顺着小男孩的视线往上看去,后面的话却是被堵回了喉咙。
何绵儿叹了口气,俯身行礼,道了声:“陈王妃好,世子好。”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大概是何绵儿的声音终于是打破了刚刚的死寂,满头大汗的管事终于反应了过来,立马过来打圆场:
“陈王妃,是小人该死,不小心带客人走错了地方,打扰了您的清净,您还请自便。”
谢婉清却仿佛没有听到何绵儿与管事的话一般,还是傻傻地愣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娘亲,我饿了。”小男孩大概是受不了众人都忽略自己,拽着母亲的衣袖撒娇道。
后面的丫鬟立马上前,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小男孩一块糕点。
小男孩却是不依不饶,非要让自己的母亲亲自喂给他吃。
谢婉清终于是回过神来,蹲下身去哄孩子,何绵儿只觉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回过头一看,刚刚还站立在这里的许云卿,却早已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少奶奶,您看要不还是去西边那间厢房?”管事的只觉得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停地搽汗。
何绵儿摇摇头,往外走去。
许云卿去了哪里,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是谢婉清,她似乎看起来过得很好。还有,刚刚那个孩子。
何绵儿又摸了摸自己怀中的药包,那个孩子,年龄似乎并不算小。
反倒是,看起来有两岁左右……
何绵儿不敢再往下去想。
她突然记起了谢婉清离府的时候。那时,她尚未从许云卿的死中解脱出来,加上对于前路的迷茫,整个人一天天的痴痴傻傻,竟不知所在何处。
现在算起来,谢婉清的那份休书,还是她何绵儿写给她的。
那时,距离许云卿传来逝世的消息,也不过堪堪半年。似乎很快,便听到了她再婚的消息。
现在想来,一向情深意笃的谢婉清,不顾京城中人的揣测,急着嫁人,怕是早就与那陈王暗度陈仓了。
谢婉清果真是好手段。
何绵儿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孩子,机灵可爱。
她很喜欢,也很喜欢孩子,可惜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谢婉清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嫁了陈王做正妻,生下自己的孩子,母凭子贵。
而她,一个堂堂御史的女儿,却是嫁人做妾,终身不会有子嗣。
这实在是所谓的造化弄人。
她可正是一把好牌打了个稀巴烂,难怪父母与她断绝关系。
何绵儿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中第一次意识到了“后悔”二字如何去写。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管前途是好是坏,她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