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议政厅内。
袁绍高坐帅案,目光中带着肃杀,看着手中的败报,眼角不时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抽搐。
大厅内,文武将领分列左右,此时众人已经知晓了颜良阵亡的消息,脸都挂着悲愤。
尤其是左侧位列首席的文丑,拳头攥的咔咔作响,恨不得袁绍马下令让他率军杀入幽州为颜良报仇。
“公孙川!”
许久,袁绍咬牙切齿的读出了一个名字,随后拍案而起,面红耳赤,瞪目怒骂道:
“竟敢夜袭新城,斩我将,我三万精骑所剩不到五千,此仇不报,我袁绍誓不为人!
众将听令!”
“末将在!”
所有的将军都迈出脚步,作揖朗声。
“传我军令,以文丑为先锋,张郃为副将,率三万铁骑为前锋,挥军直取幽州!我自领二十万大军压阵,誓要用公孙川的人头来祭奠颜良!”
所有的将军几乎就等着袁绍的这道军令了,尤其是文丑与张郃,一者可以为自己的袍泽兄弟报仇;二者也是难得的建功之机。
毕竟在他们看来,区区一个幽州,兵不过五万,且皆为弱旅,不过是借着偷袭的成分侥幸赢了一战罢了。
可不待文丑与张郃接令,右侧站列首席的一名儒雅男子赶忙站了出来,作揖打断道:
“主公不可,万万不可,此举必陷我军入绝境啊!”
说话之人正是袁绍的心腹智囊审配,也只有他敢如此直言不讳的点破。
若是换了他人,只怕怒急之下的袁绍会直接以扰乱军心之罪问责了。
可审配的话他却不能不听,若无他的奇谋智计,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将青、并二州收入囊中。
“正南,你此话何意?”
袁绍侧脸看向审配,怒火让他双目之中充斥血丝,若是审配接下来的话不能让他满意,就便是如此功臣,也难逃重责了。
看着盛怒的主公,审配在心中酝酿了一会,方才徐徐道来:
“主公若是此时进攻幽州,则有四点要害不可不明啊!
其一,颜良将军乃我军将,军功无数,他一死,三军撼动,军心不稳;
其二,新城之战中阵亡与被俘的两万五千铁骑乃我军精锐所在,他们就像是我们的矛头所在,如今矛头已失,战力大损;
其三,我军刚刚收复青、并二州,人心不稳,地方武装对抗,山贼肆虐,此二州仍需重兵维持秩序,否则必引后院起火啊。”
闻言,袁绍无力的落座下去,眉目中的怒火已经消退大半,尽管审配字字句句都如刀似剑,可却无一虚言。
如若自己强行发兵,纵然能够勉强拿下幽州,也必然会元气大伤。
到那时,四州之地只是名义属于他罢了,若是曹操趁机北,又拿什么去对抗他呢?
稍稍冷静下来后,袁绍轻捋着长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正南所言有理,那么你所说的第四点要害呢?”
审配望了一眼袁绍,犹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心中念想。
“主公,这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