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凉习微寒,在八月的幽州正值暑,经过了一整日的奔波,晚风中的阴凉让将士们感到一丝快意。
滴答、滴答。
几滴雨点飘落下来。
天边不时闪过湛蓝色的惊雷,伴随着一阵狂风呼啸后,雨点渐渐演变成了小雨。
“下雨了,回去吧。”
范阳城外,雨滴溅落在巡夜哨骑的铠甲,哒哒作响。
“主公不是说要加强夜间巡视吗?现在才到亥时初刻,我们回去会不会被责罚啊?”
其中一名哨骑有些担忧,数日前袁绍刚刚颁令,废除了亲兵队列,同时也严明了军纪,他有些担忧提前回去会惹怒到分管的校尉。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看这雨势,愈演愈大,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下来。
幽州军依仗的是什么?不就是公孙川麾下的那支白马义从吗?战马总不能在泥泞里作战吧?”
灵魂三连问,也得到了前者的认可,毕竟这雨夜巡视,可是一桩苦差。
行军作战不比镇守后方的那些人,一旦受了风寒,很可能会因此丧命的。
不多一时,城外的两千多名巡夜哨骑便鱼贯回城了,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入城后,把吊桥拉起,城门关闭。
哨骑刚刚回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借着夜色与瓢泼大雨的掩护,潜伏着往范阳城行进。
“主公当真了得,竟然料准了他们会回城去。”
带队之人,正是劝降张郃的许远。
他带着两千青州军已经在城外的一处密林里等候了一个时辰了,甚至担心着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接近范阳城。
不料想这场暴雨将这些巡夜的哨骑全部逼回城内了。
两千人并没有着铠甲,都是穿着黯淡的服饰,这样一来,便更加难以让城楼的守卫发现了。
不多一会,众人就来到了护城河边。
护城河是由不远处的晋河引灌过来,虽然河道不如晋河宽,可作为护城河,也被拓宽到了足足三丈。
“雨势太大了,河水涨,这下面必然暗流涌动,我们这样游过去,有很多兄弟会死,你们怕吗?”
看着湍急的护城河,许远心里也有些打鼓,看向一旁的都尉。
“不怕,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主公给的,主公没有把我们当成降将,委以重任,就算是死也不能辜负了主公的厚望!”
都尉坦然说道。
起初,知道这次任务的时候,没有一人不诧异,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公孙川会将一个决定战斗胜负的任务交托给了自己。
且不说降将的身份,就算是以前在袁军帐下,他们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重视。
作为军人,这一种信任,恰似知音,士为知己者死,他们愿意。
“就是,更何况主公还说了,活下来的奖五金,死了的五十金,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妻儿父母了;
主公如此仁心,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