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个就不说了,接下来我就再说说第三件事。公社拔给各村一批无息贷款,金额都不一样,我们村是一千三百五,位列中间,上面要求我们主要要用到农业生产上和解决人口口粮上,在一些山梁梁上的山村里,有的现在吃的粮食已经快接济不上了,我们村看来还不至于这样,这几年多亏了老祖宗留下的田地土壤好,出粮,再加上大伙都私自开垦了一些荒地,补充了一些,再加上我们村基本都是武家人居多,我们这些大队干部一直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说不算富裕,但吃的从没有断过”武会民环顾了一下大伙。
“是的。”
“是的。”许多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和感谢。
“这个大家心里跟明灯似得,要不是这样,村里这么多年来怎就没有一个逃荒要饭的?这个,大伙要谢谢大队的领导的照顾,特别是会明书记。”武三海朝大伙说,其中不乏有讨好武会民之意。
武会民低下头歉意地笑了笑:“都是自家人,换上谁都会这样做的。不过,看上面的风头,中央给原来的那些走资派什么的都平了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不喊了,改成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中心工作要转到经济建设上来,南方还划出几块来让外商投资搞建设。”
“今年大家就要单干了,光景会更好的。”第三生产队队长说。
“好个啥。你们家有劳力,站着说话不腰疼,留下那些老弱孤寡的谁来管?”不知是谁说,“再说了,要那样不乱了套了?还要我们这些大队干部做什么?还要不要社会主义?还要不要无产阶级专政?都变成富农,还要不要贫下中农?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怎说也比在生产队混强。”武三海接着按了一袋烟点着猛吸了一口说。
“咱现在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具体好不好,今年下来就一切见分晓了。不过,从我本人来说,这些年来,多蒙乡亲们的照顾和体谅。荷香他妈也就是个没有毕业的初中生,一直在村里带着课,十几年来大伙也没有说过啥,谢谢大家!”武会民由衷地说。
“会明这样说就见外了,学兵不就是她的学生,回来不照样当会记?清水还考上了县高中。妹子教得不赖。”武三海接上说。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随着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课本知识都加深了,她的年龄有些大了,村里急需一个年轻文化高的老师来教,我们说啥也不能再耽误了娃娃们呀。”武会民说到这里,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所有人都不啃声,他们不知道武会民想说啥。
“我和会明哥这次特意向公社提出了这个要求,公社也答应派一位年轻的老师来我村任教。”武会庆插话说。
“我们就用这批发放的无息贷款来支付新教师的工资,我们要把钢用在刀刃上。新来的这个女娃是白书记推荐来的,好像还是他的外甥女,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去年毕业的县高中生,没有考上大学,要是来咱这里代个小学课,有点大材小用。”武会民说,“再加上荷香妈帮着带着点低年级小娃娃,我们村的教育质量一定会有个大面貌的。”
“既然是白书记推荐来的,即使不是他的外甥女也错不了,白书记可是个好书记,一看就有文化有素质。”武三海通过上次在乡政府的接触,对白书记佩服得五体投地。
经过“五讲四美”这样一闹腾,再加上把小学教室和教室边上的两间教师宿舍一整修,武家岩还真的让人觉得变了样,使人感到焕然一新。
青年女老师叫徐艳芳,中等个子,长方脸,梳着两根短辫子,两只眼睛弯弯的向上翘起,很惹人待见,嘴巴的两角也略带向上,给人的感觉就像常常在微笑。她走路很有气质,步子不大,却很稳,每迈出一步,脚下的高跟鞋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腰很细,以致显得臀部明显凸出来,特别是挺胸站直或者走路的时候,异常明显,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里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在她未来之前,都以为她经历过感情挫折,一定是很阴郁,或许还有点暴躁,但见到其人后,才让武会民他们在认识上彻底翻了个个。这是一个豁达开朗的姑娘,从他的言谈举止上看不到半点伤感和忧愁。
初次见面,就给武学兵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让这个从未在女人身上动过心思的彪汉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和心猿意马。
不知为何,每当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隐隐有一种害羞,而且心慌,甚至束手束脚。他有事无事总愿意从学校的教室外边走过,当听到女老师从教室里传出来清脆的教书声时,心里说不出的甘甜,就像品尝一杯蜜汁一样。
其实,这种感觉不止他有,其他同龄人都一样,他们常常有事无事地聚集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闲聊玩耍,这样,在下课或者放学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她出出进进的妩媚身影。
她就像一座高高悬挂在天上的彩虹,照亮了武家岩所有年轻人的天空,尽管她没有随便地和他们谈笑说话,女孩子的矜持和她天生的高傲,使她没有正眼看过这些农村小青年,但他们就像一群小蜜蜂一样,情不自禁地围绕着这株可望而不可即芳香扑鼻的鲜花艳草乱转。
武家岩一下子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教室对面那一片小场地也不再显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