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店门,已经是华灯初上,外面下起了小雨。 两人站在店门口,看了看墨黑的天际,雨哗啦啦的下着,一时半会估计也停不了。余落出门的时候穿得不多,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下。秦夏生脱下身上的墨色大衣,披在余落身上,他上身穿着湖蓝色的衬衫,下半身穿着黑色灯芯绒裤的大长腿,卓绝的身姿,引得三两店门口的路人侧目。 秦夏生指了指远处停的车,说:“我去开车过来,你在这里等下”。 然后,消失在雨中。 余落站在店门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微微发了一会呆。 雨越下越大,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雷声。冬天打雷,还真的是少见。车窗外,雷声隆隆,还偶有闪电,车内音乐流泻,空调开启,虽说只有仪表盘上的微弱灯光,却让余落感觉很是温暖。 两人都没有说话,秦夏生专注的开着车,余落注视着前方,也没有找话题,但这片沉默,却不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余落发现走的路不对劲,忍不住出声:“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秦夏生视线依旧直视前方:“这么晚了,就住在我家吧。” 余落盯着他的侧脸,随即又看了下手表,指针才指向21点的位置。有没有搞错,晚上9点就晚?在报社弄得晚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才下班呢。而且,她为什么要住他家? 随即,余落摇了摇,“现在才9点,秦夏生,你过得是老年人的生活吗?这个点不是夜生活才开始的时间吗?” 看秦夏生无动于衷,还是往前驶去,目的地是他的家。 余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之前在车内一片和谐温暖的气愤荡然无存,一股气在心底盘旋而出,她拍打这车窗:“停车!你这样不声不响把我带到你家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和你吃了顿饭,你不要搞错了定位!” 秦夏生脸色变得难看,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恐吓包裹的案子还没有破案,在破案之前,你都住在我家。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不好的情况发生。” 余落愣了愣,语气软了下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去你家。” 秦夏生没有说话,直视前方,只是紧抓住方向盘的双臂,泄露出他的情绪。 不到三分钟,车子就停在秦夏生所在小区的大门口。余落打开车门,拦住一辆送客进来的的士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坐在车里的秦夏生猛地击打了一下方向盘,起伏的胸膛泄露出他的情绪。片刻后,他还是乖乖启动发动机,跟着坐着余落的那辆的士车,一路穿行着。看到的士车安全的停在余落的小区门口,在看到她对着的士师傅说了谢谢,朝楼里走去,她的房间里的灯亮起,他才慢慢驶离了小区。 ***************************************** 警方那边恐吓包裹还没有查出个头绪,余落就回到报社上班了。每天在家里闷着,她觉得自己快憋出病了,还是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在路上的采访生涯适合自己。 看了看手表,晚上六点,在发稿签上行云流水般地签上自己名字,将稿子丢到编辑桌上,余落收拾好桌上的包包,还没走出办公室门,手机微信就收到一条信息:“大小姐,弄好了没,我都在你大门口等半个小时了,保安大叔都要赶我走了。” 是沈文萃,她今天休假,两人约好一起逛下商场。今天自己特意加紧赶稿子,下了个早班,还被她嫌弃得不像样。余落三步作两步的冲向电梯,害怕沈文萃待会的碎碎念。 沈文萃的车是刚买的二手红色雪佛兰,余落一出门,就看到她明晃晃地将车停在报社正门口,霸占了报社领导的专属车位,难怪保安大叔要赶人。 余落拉开车门,一坐进去,沈文萃就一个漂亮的转弯,将站在门口的保安抛在身后,向商场疾驰而去。 “你都不知道,你们那保安大叔赏了我多少枚白眼,为了你,我受了多少委屈……”沈文萃噘着嘴,说着自己遭遇。 余落大笑出声:“好啦好啦,为了弥补你等我半个小时,我请你吃大餐,今晚你想吃啥,我就请你吃啥。” “真的?”沈文萃一脸喜不自禁,窃笑着说:“那我要去重庆路那家新开的那家日料店。” 两人吃完日料,又去看了最新出的电影,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的是警察卧底抓国际毒贩的故事,余落和沈文萃看得热线沸腾,肾上腺飙升,差点没在电影院里摇旗呐喊。出了电影院,两人还沉浸在电影里剧情里,回味良久,直到上车那一刻,还在讨论剧情。 “如果男主角没死就好了,太可惜了。” “看了这个电影,对吸毒人员真的是零容忍,特别是那些吸毒明星,支持他们的脑残粉们,为他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对毒贩变相的支持。” “就是,就是!这电影真的是燃爆了,还想再刷一遍……” 沈文萃开着车,余落坐在副驾驶座,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剧情,突然“砰”的一声,一辆黑色的大众汽车隔着护栏,径直撞了过来,余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向自己飞过来,随即,她就不省人事了…… 沈文萃坐在驾驶室的位置,耳朵稳稳地响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后面不断的喇叭声和嘈杂声音,才醒悟过来,看着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的余落,她吓懵了。 沈文萃跌跌撞撞打开车门,拨打了报警电话。车祸现场一片狼藉,在路灯的照耀下,沈文萃看到,护栏被撞得支离破碎,沈文萃的右侧车门已经被撞得凹陷,那辆肇事的大众汽车也伤得不轻,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车里,在打着电话,没有下来。 救护车不一会就赶到了现场,用担架将余落运上救护车,沈文萃也跟着上来,闪着警笛的救护车向医院驶去。大众车的车主看起来没有大碍,和现场的交警在解释着事故发生的经过。 这似乎就是万千车祸中的普通一起。 ******************************** 医院里,来往的医护人员,就诊的患者,走廊上还不时传来病患和家属之间的交谈声。可一门之隔的病房里,却异常的安静。沈文萃一脸憔悴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余落,双眉紧锁,心里忧心忡忡。 照过CT,医生也来检查过了,车祸的绝大冲击力,让余落吓晕过去,头部并没有大碍,醒来就没事了。可是,一晚上过去了,余落怎么还没醒来? 沈文萃看了下手表,8点了,今天自己早班,没来得及请假。余落在江北并没有什么亲人,照顾她的重任只能落在她的头上了。想了想,她掏出手机,准备向老板请个假。这时,余落上衣口袋的手机却叫了起来。 她掏了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写着“秦夏生”三个字,手机一划,就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余落的朋友沈文萃……”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麻烦让余落接下电话!” 好好听。声音控的沈文萃不淡定了,但捱不过话筒对面的男声的沉默,只得说:“余落发生了车祸,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 “在哪个医院?”明显感觉话筒里的男声紧张了起来,显得有点急促。 沈文萃刚说完医院的名字,电话就被“啪”的一声挂掉了。看了看已经断线的手机,再看看那个名字,秦夏生,谁啊?似乎挺着急的,还没等自己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