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很烈,晒得教学楼天台墙壁都是热的。
铁门上的锁被打开,平时严禁学生进入的地方多了个黑色身影。
“他怎么说?”简恒靠在阴影里,时不时看向右腕上的手表。
“能怎么说,就是到处问你去哪了,想着法逮你回去呢。我和成斌的电话这两天快被打爆了,我们俩想和你商量一下,报警行吗?”
“报吧,”简恒无所谓地看着远处,“都抓起来。”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你真不回来?简兴国不是说断你生活费,你那个后妈还来学校找我来着,哭得那叫一个恶心。你要是缺——”
“不缺,”简恒说,“你不用见她。”
“我哪能见她,”邵泽说,“亏得你爹能信她的话,瞎不瞎。”
离开快五分钟了。简恒弯腰捡起地上的可乐,问:“还有事么?”
“没了,哥几个就想问问你近况,有空看你去。”
“不用看,”简恒走向天台门,“没什么好看的。”
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邵泽打趣了一句:“不用看?找着梦中情A了?他们小城市还挺开放。”
梦中情A?
简恒眼睛暗了暗,语气听不出情绪:“挂了。”
邵泽:“有事打电话。”
简恒嗯了声,随手把可乐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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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棋刚拎着可乐坐下,简恒就从后门进来了,时间掐好十分钟。
秦城偏头,这人额头上一层汗,还有点喘,很明显是跑回来的。“你干嘛去了?”
简恒看了他一眼,坐下后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到桌子上,边拧边说:“超市。”
“靠,”秦城在矿泉水和可乐之间犹豫了0.1秒,果断选择可乐,“你还敢背着我出去,怎么没晕半路。”
谭棋努力降低存在感,听着这诡异至极约等于留守在家的妻子质问晚归丈夫的话,眼前一阵迷幻。
“十分钟,”简恒拿过他手里的可乐,把矿泉水递给他,“我计时了。”
秦城低头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有点不爽,喝这玩意不跟什么都没喝似的,但那口烧茄子齁的他没法再多忍一秒,他也不管对没对嘴了,直接灌了半瓶。
喝了一肚子白水,秦城皱了皱眉,强忍着油腻吃了口饭:“十分钟是极限?你怎么知道的?”
简恒随手一抛,可乐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里:“猜的。”
秦城伸出的手连残影都没够着,眼睁睁看着一口没喝的可乐掉进垃圾桶,他非常不能忍受这种浪费行为,转头瞪着简恒:“……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三块多钱说扔就扔了?”
简恒看都没看他,拿出本练习册翻了翻,“矿泉水归你了。”
“谁他妈要和你以物易物,”秦城把矿泉水扔到桌子上,瞪了一会儿,转过头继续扒饭,“这玩意一点味儿都没有,我是喝了个寂寞吗。”
简恒没说话。
看完全程的谭棋默默起身离开,他敬爱的秦哥连声挽留——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真是时代变了,秦哥都开始泡Alpha了。
果然生命里只有游戏的直男不配拥有Omega,因为他们已经有了Alpha。
会不会打游戏不知道,看那气质,肯定会打人得了。
放学的时候秦城照例坐在简恒后边,将心比心地俩手放在两边,和简恒保持距离。
早上也是简恒载的他,可能是看出他困,不想让他疲劳驾驶。
谭棋在一边骑着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酸那么多余。
“哎,前边停一下,”秦城拍拍简恒胳膊,“我买两管笔。”
简恒停住,单腿支着,顺着秦城的胳膊看过去——一个不太显眼的胡同,胡同口立了个牌子,“五中文具铺”。
店应该在胡同里面。
秦城从车上下来,一个眼神,谭棋也跟下来了。万年拎包陪买小弟的素质。
“十分钟之内回来,你看车。”秦城说。
简恒嗯了一声,掏出手机,两腿撑着地坐在车上,一副准备等待的姿势。
秦城和谭棋走进胡同。
放学时间店里人不少,来来往往总不免有认识的,秦哥秦哥地叫着。
谭棋拿起个黑笔,在纸上划了两下,摇摇头:“瞧瞧咱秦哥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