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宫里总是要留下一个人。”都墨觉得无所谓,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做不了多少事,在哪儿都一样。 快走到门口,青炼放慢脚步不太愿意进去,磨磨唧唧半天,才说:“主人,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啊?” “对。”都墨回头,突然点名,“笑笑,再添两间房,他俩一人一间,本座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嗯,好。”许笑放下正要吃的山楂糖球,爽快的答应,默默心疼自己瘪瘪的钱包。 “我跟主人一起上去~”冰棱挽着都墨的手,朝青炼做了个鬼脸便上楼了。 青炼纯当没看见,往柜台走。 “老爷爷,再订两间上房。”许笑拿出银子放在桌子上。 “你是谁啊?”老爷爷视力不好,眯着眼老半天没认出这人是谁。 许笑一愣,说:“这几天我住在这里啊。” 老爷爷笑笑,说:“啊,真抱歉,这几天总是丢三落四的,好多事情突然就不记得了。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不会是老年痴呆吧,老爷爷孤单一个人,让人放心不下…… 许笑有点担心,重复了一遍:“再要两间上房。” “好,请吧。”老爷爷取了钥匙,给他们带路。 青炼提着许笑的纸袋子,好奇地打开闻了闻,叫住她:“老大,这是你的东西?” “嗯,是啊。” “好奇怪啊,你不是一直嫌山楂太酸不吃的吗?”难道她转性子了? 许笑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刚才都墨看她的神情怪怪的,原来“许笑”是不吃山楂的……对了,如果她继续做一些“许笑”不会做的事情,他们应该就能察觉到自己不是以前的“许笑”了吧。 青炼见她发呆,拍拍她的肩膀。 “老大?” “哦,没什么,就最近想吃点酸的东西。”许笑随口编了个借口。 两人走在拐角处,一段时间不见,青炼竟然快和她差不多高。 “该不会有了吧~”青炼小声说,“是谁的啊?” 许笑板起脸,说:“找死啊你。” 这小屁孩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些什么东西…… “反正总有天你会找个侠侣,嫁人生子的嘛,不可能一辈子做孤家寡人啊。”青炼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毛病,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还早着呢。”她才二十岁,有什么好急的。 青炼眼珠一转,登时有了主意,凑到她面前道:“其实我觉得主人不错,你们也单独相处了好几天,要不老大你考虑下?” 许笑用力一拍他的头顶,手隐隐作痛,肯定能让他长记性了。 “哇~好疼!”走廊上窄,青炼捂着头委屈巴巴地跳到一旁,免得再遭暴击。 “以后再敢胡说八道,就不是拳掌伺候这么简单了。” “我说笑而已嘛。再说……”再说主人确实不差啊,不管是外表武功还是身份地位,虽不能号令武林,可他们琉璃宫出去谁不腰板挺直,给他们三分脸面。 “嗯~”许笑捏起拳头威胁他。 论武功,青炼还差得远,虐他不在话下。柿子要挑软的捏,处于食物链劣势的一端自然只能拿更弱势的开刀咯。 “好好好,我不说了。”青炼知道她是认真的,不敢耍贫。 许笑见他收敛,跟着老爷爷继续往客房走。 坐在房里的冰棱等脚步声走远才敢说话,却不知聊什么话题,因为都墨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好。 都墨突然问她:“冰棱,本座哪点不好?” 冰棱想了想,道:“没什么不好的啊!” 都墨听得出她说的是实话。自家人看自家人,怎么看都顺眼,肯定问不出什么来了。若是问死瞎子,最后大概只是一通抱怨。还是得问当事人才行…… 如果说以前的笑笑是一条鱼,不管在江湖这片池塘里怎么畅游,都会登上琉璃宫这块小陆地,可现在的笑笑就像甲鱼,不仅浮出水面,还想翻出池塘奔向河流。 都墨沉思,问冰棱:“你觉得笑笑怎么样?” “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觉得她哪里有变化?” “有是有点,但说不上来……”冰棱认真想了想,说,“真要说的话,倒是有一点很奇怪,以前她都是剑不离身的,今天却没背在身上。” 都墨回忆一下,确实如此,这两天不管出行去哪里她都没带佩剑。 月华剑和日影剑是江湖中人觊觎已久的名剑,天枢子给他父亲面子才将这绝世无双的剑赠予琉璃宫,他不喜欢用剑,父亲和许叔伯用这双剑自刎后,整理遗物时他便将它们封存在灵堂。 许笑稍大一些,他见她有练剑的天分,骗她那是新铸的剑逼她用,即使如此,她也很珍视他给的东西。长大一些后许笑虽对此有所察觉,都墨一直没告诉过她这双剑的过去。 就让他的过去和这把剑的过去一起埋葬在岁月里吧。 冰棱和青炼舟车劳顿还颇有精神,整个下午缠着都墨在金陵城中逛来逛去,许笑身体好些了,顾虑到这两个毛孩子没什么武功,她换上劲装,背上双剑,只在他们后面跟着,脸上淡淡的。 这几人走在一起,一个比一个不让人放心。她的礼物也才买了,只能送给书呆子咯。 夜灯初上,三人不想再逛,随便找了家酒楼吃饭。 “客官里面请~只有四位吗?”一楼已经满客,小二引他们去二楼。 青炼说:“四位,上三个招牌菜,在来一个素菜就够了。” 小二给他们擦擦板凳,问:“客官,要不要上酒?” “不必。”都墨拒绝了。 “好咧,您四位稍等。” 小二刚走,被他挡住的尹和顺同许笑打了个照面。 许笑看看坐她对面的都墨,小声说:“是和顺王爷和范朗。” 都墨点点头,端起茶杯喝茶,气定神闲。 尹和顺也认出他们,却未发声,继续坐在桌前吃饭。 范朗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忐忑。 上一世他得了殿试第一却被人栽赃贿赂考官,不仅打了四十大板,仅剩一口气的他还被范进取从范家族谱上除名。流落街头多日后,他听闻尹和顺因为密谋造反被贬为庶人,好不容易找到他,却发现他在庙中惨死,不久之后,他也染病离世。 再醒来时,便回到了会试之前,他还记得所有的事情。或许是苍天有意,愿给他机重新来过。 至于那个人,他不认得,上一世他不曾见过。总感觉是个危险的人物。 范朗端起酒杯悄悄问尹和顺:“这人是?” “三哥拉来搭伙的。”尹和顺喝完酒,有些郁闷地说。 这个魔教教主聪明是聪明,可他一来显得自己能力一般,帮不上三哥太多忙。日后共商大事,各做各的,互不干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