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一下跳过桌子,站定在他身前:“不放,你要做何?”
“你……”郁尘扯着他的交领,刚要动手,站在身后的人拉了他一下。
东方月说:“将军别生气啊,岁旦之后你可是要出征荀北的人,在此时招惹我对你无益……”
郁尘没理他,甩了个恨恨的眼神,罩了氅袍带着人就往外走。
东方月唇角微扬,目送着他出了殿门,而后隐约听到了一声愤恨的责骂,“他还是个人吗?”
东方月闻言轻笑了声,许是醉了,自话自说道:“做不做人?我东方月就不算人。”说完整了整褶皱的衣衫,踉跄着向门外踱去。
……
入夜后的天牢,寂静无声。
不时绽放的烟花,成了黑夜里的明灯,姹紫嫣红般绚烂了整个牢房。
上官明棠应光而起,抬头仰望着窗外的天空,寂寥之感霎时蔓延至全身。
犹记得去年岁旦,人都还在,战士们刚打了一场胜仗,正享受着从胡骑手中夺来的战利品。
那时候大家都还在,爹,师傅,子煜,还有大哥。
“离儿,等明年,大哥给你从西域寻个姑娘,这样师傅和翊师傅就不用再担心上官家无子嗣了。”
“我不,我要看着大哥先娶妻,况且我为何要找外族的女子,我们荀北的姑娘在外可上阵杀敌,在内亦知书达理,秀雅绝俗。”
“哎呦,我都不知道,咱们只识诗书,才貌双绝的小弟对女子竟有如此认知,莫不是看上哪家闺秀了?”
“大哥说什么呢,我只是……”
“呦呵,这还羞上了,你们快看,若离这脸似不似紫荆山上红透的果子……哈哈哈,快看他,恼羞成怒了……”
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回神,已是物是人非。
东方月进门轻叩了几下,今日值守的狱卒见他步履蹒跚,酒气浓重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引着人过来,颤巍巍的开了牢门。
“监察大人,此人是重犯,卑职家里还有老弱妇孺需要供养,望监察大人不要为难卑职。”
东方月轻笑了声,拨开人,森森道:“我看着像坏人?”
闻言一旁的狱卒吓得腿都软了,话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上官明棠看着他,那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没等他过来,他便惯性得往墙角移去。
东方月看着“她”,目光清冷。
因步履不稳,不小心踩了什么东西,差点绊倒。
东方月皱了皱眉,再次看向“她”。
“谁送来的饭?”东方月向着食盒走去,打开看了一眼,“爱吃?”
上官明棠没回他。
“你倒是活得好啊,你可知我这几日都是怎么过得。”
东方月一下过来,晃着“她”的肩膀道:“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这几日玩不开心,吃不高兴,不成想你却在这活得自在。”
上官明棠推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果然是装哑,今日怎肯露出真面目了?”
“因为是你,你是仇人的儿子。”
“仇人?”东方月摇了摇头,一巴拽过人,将人摔在了地上。
上官明棠不由得退后,看着他冷冷道:“疯子。”
“我是疯子,所以不要招惹疯子,不然他会咬得你遍体鳞伤。”
上官明棠踉跄着起身,视线扫过去,眸底寒光潋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东方月一阵冷笑,抽出佩剑,挽月在极速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出鞘声,闪动着刺向了他的喉咙。
“做什么?我不过是后悔那日没有杀了你,若是你死了,近日也便没了这些烦心事。”
上官明棠笑了笑,“怎么,现在想要杀我了?”
“杀你?不会了”,东方月收起挽月,轻笑道:“说来我更庆幸,已经很久没有碰到有趣的猎物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在这虞都里玩出什么花样?”
“能让监察史御史大人给我如此高的评价,海棠真是受之有愧。”
东方月倾着身探过来,青筋隆起的纤白指节拢过那身素袖白衣,细软道:“无愧,无愧,月公子终会让你尝到什么是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