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看去,南岳衡山七十二峰层峦叠嶂。
绵延开来,宛如大鹏展翅。
南面的芙蓉等十六峰紧相依傍,就像是巨大的躯体,北面紫盖峰至岳麓山的二十二峰,则仿佛愤怒展开的双翼,而其鸟首,便是犹如昂首天外的南岳最高峰——
祝融峰!
南岳七十二峰,以祝融为尊!
可祝融峰,不属于衡山剑宫!
或者说,原本是属于衡山剑宫,却在多年之前,被青玉坛开派宗师以霸绝之姿强行夺走!
这一直是衡山剑宫的奇耻大辱!!
但,纵然是两百多年前、江湖各大势力围攻青玉坛的那一战,衡山剑宫也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将祝融峰夺回来,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青玉坛苟延残喘。
这种卧榻之侧、有恶虎酣睡的感觉,让所有剑宫弟子,多年来如芒刺在背。
正因为此,见袁承志持剑前来拜山,众弟子一呼百应,黑压压的来了足足三四百人,聚在一起浩浩荡荡。
青玉坛山门外。
数百衡山剑宫弟子一路行来,亲身感受到了祝融峰的气势雄峻磅礴,无不脸色阴沉,眸中隐有寒光闪现。
然而数百人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袁承志身后。
一柄柄长剑负于背后,藏于鞘中,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碰撞之音,显得极为有素,甚至数百人的呼吸汇聚在一起,都绵绵悠长,同步的令人心悸。
当世五大剑派之一的气度、风范,尽显无疑!
然而被那一双双眼睛盯着的青玉坛众弟子,却尽皆心神颤颤,清晰之极的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雷藏风暴的沉闷和压抑!
“来者,不善!”
武肃长老雷严面无表情,盯着袁承志的目光森冷如冰:“我青玉坛纵然衰落,也是三皇道统,轮不到你区区一个五岳剑宫的三代弟子,来此耀武扬威!”
“雷某给你三息时间,带着这些衡山剑宫弟子,离开祝融峰,否则,别怪雷某不给五岳剑宫面子!”
不得不说,雷严的强势绝非对内而言,对外,他也向来如此。
他从来不觉得青玉坛已经没落,便需要对各大门派卑躬屈膝、低三下四,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如此。
是以此刻,面对袁承志等人,他说话竟是毫不客气。
袁承志却丝毫不怒。
“雷长老言重了,晚辈此来,绝无作威作福之意!”
这位五岳剑宫当代最杰出的传人之一,说话不卑不亢,气度从容不迫:“不过是眼见异象自祝融峰而出,想来青玉坛内有前辈高人,凝聚法相、成就宗师,特来此拜见罢了!”
“胡说八道!”
雷严依然不给面子,冷笑嘲讽道:“我青玉坛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五岳剑宫不是一清二楚?哪来的什么法相宗师?”
说着,他竟是眼中杀意一闪:“若雷某侥幸突破法相,早就第一时间前往华山剑宫,拜会贵派岳掌门了,怎会在这里,等着你们门来问?!”
如此肆无忌惮的张狂之言传开,四周空气都为之一滞。
变得炽热无比,隐隐要炸裂开来。
众衡山剑宫弟子面色陡变,显然没想到雷严竟如此狂妄,下意识探出右手,就要握住背后长剑剑柄。
袁承志也是呼吸微促。
面对雷严的强势威压,他竟忍不住有种想要后退、以避其锋芒之感。
“元神境第六重,罡气外放?!”
他心中陡然醒悟,再看雷严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起了变化:“此人修为,竟比起师傅也不遑多让?!”
“到底是三皇道统,纵然没落,也不可小觑!!”
如此想着,袁承志却并不慌乱。
元神境六重,已算的江湖顶尖高手。
与法相境之间,却是天堑。
世间不知多少天骄,毕其一生都无法跨越。
袁承志绰号‘五岳剑子’,虽然才先天九重的修为,连元神一重都没达到,却是五岳剑宫基业的传承者之一,曾受过不止一位法相宗师指点,早就习惯了那种程度的气势威压。
更何况只是元神六重的罡气?
此时此刻,他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