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是何许心思,怎么可能在没有调查详尽的情况下,就判定凌青姝与段祁风有了肌肤之亲?”
“可能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想过要拆穿凌青姝,毕竟一个只拥有地真灵根的普通女弟子并没有资格与她谈判,但凌青姝与冰蕴灵环两相感应之后,就足以让她重新审视了。”
“若我没有记错,玉琼派祖训有言,凡是能够成为镇派灵宝主人的弟子,无论身份高低,必能成为当代掌门亲传,由掌门亲自教导,是也不是?”
其实这里面有一半是丁妍的猜测。
虽然她梦到过大概剧情,知道此时段祁风与凌青姝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但具体的对话、人物的心思,她却是无从得知。
不过大差不差,就目前发生的事情,丁妍对于自己的判断有足够的信心。
“没错,确实有这条祖训。”听她条理清晰,娓娓诉说,薛翎儿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丁妍眼底闪过几分讥诮,“既然注定会成为自己的徒弟,掌门又何必非要拆穿她?况且你觉得凌青姝会承认吗,只说当时神识迷乱、记忆模糊不就行了?”
薛翎儿指尖点戳玉案,不解道:“那掌门为什么不在谣言刚起的时候就用冰蕴灵环来澄清呢,收徒归收徒,没必要搞什么二女共侍一夫吧?”
“我想过这种情况。”丁妍垂下眼睫,看着身前玉案上的纹路,道:“原因可能有两点。”
“第一,凌青姝爱慕段祁风,她既能搞出有损名誉的事,便是铁了心想要赢得名分。”
“若在最初就用冰蕴灵环澄清,她清白是清白了,却得不到名分,她也会陷入被动的境地,永远都带上这个污点。毕竟……风言风语已经传开,她邀请段祁风单独外出是事实。而世人,总是对男子更宽容。”
“第二,段祁风认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想退婚跟凌青姝在一起,所以借机发作不愿放弃。”
掌门当日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徘徊——年轻人不知利害。
为了两个徒弟,她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了。
顿了顿,丁妍继续解释道:“然而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我愿意主动退婚,所以掌门听到我的建议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薛翎儿恍然大悟,正要开口称赞几句,却又脸色一沉,怨怪起来:“你都知道还退婚干嘛,不正遂了他们的心意?你怎么不跟掌门说把祁风让给我,我把你当祖师供起来都行!”
丁妍认真地打量她几眼,忽地点头,“是啊,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跟你做交易了……你爷爷也能帮我进功法阁。”
薛翎儿没听清,皱了皱鼻子,疑惑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不过你猜中了。”薛翎儿坐直身体,环抱双臂,“我爷爷今日午时的时候收到密令,等到上元节后,掌门便会宣布消息凌青姝收服冰蕴灵环的消息,随后挑选黄道吉日,举行拜师典礼。”
“若是派中风向不妙,那便在吉日之前,放出灵环认主之人必是完璧之身的消息,来为凌青姝澄清。随后……”
说到此处,薛翎儿神情复杂地望了丁妍一眼,斟酌字句道:“拿你与祁风退婚一事作些‘文章’。”
丁妍明白了,这个前后顺序是刻意安排的,是她获得所有典籍阅览权的附加代价。
到时候,有她退婚一事挡枪……更多的人会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想看她懊悔哭求段祁风,想看她愤恨嫉妒凌青姝。
这种逆袭打脸的戏码,谁能不喜欢呢?
后面的话丁妍就没有说出来了,她摩挲着身畔的宝剑,垂落的眼眸深了几分,“既是密令,便不该告诉我。”
薛翎儿脸色涨红,有些心虚,“反正你又不会说出去……”
“也算你猜中了吧。”丁妍收回案上的杯盏,重新拿起了书册,“没事的话你先回去,我要继续读书了。”
薛翎儿见她神情专注,不但擦净了玉案,还取出贝壳水镜洗好手,才动作轻柔地翻开书册,仿佛前些天退婚的根本就不是她,仿佛即将遭受利用的不是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怎么能这般淡然自若?为什么她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