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脚步一顿,看向沈旭,问他:“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和霍博认识的吗?”
沈旭一愣,抿紧了嘴。
那是很久之前的那个夏天,他和江臣约着一起去书店看书,经过一个书店边的小巷时,见到衣衫破烂的孩子抱着脑袋被人拳打脚踢,他和江臣跑去制止却得知他是个小偷,已经几次在药店偷东西,因为年龄太小,警察也管不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才知道,原来在他们无忧无虑的时候,却有同龄人为了伤了腿也舍不得买药的奶奶,一次次忍耐着成人的拳脚,只为一盒不到两元钱的喷雾。
沈旭哼了声,道:“张志鹏能和霍博一样吗?霍博那是为了他奶奶,而且那药店的人根本就是故意坑他,明明知道他要买的药有便宜的,故意哄着他买贵的把他的钱都花光了,他才不得不去偷,他那是迫不得已!”
“张志鹏自然没法和霍博比。”
江臣比谁都知道这一点,不论是品性毅力还是为人处世,张志鹏都难以望霍博项背,而且江臣相信,如果这件事放在霍博身上,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可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惩罚会伴随他整个高中,所以够了。”
沈旭踢了脚电线杆:“行吧,放过那小子,不过下次他再敢做这缺德事,不用别人欺负他,我亲自欺负他!”
*
一中老师改试卷还是很快的,才到周三,成绩就已经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在学生们期待成绩宣布的同时,一则八卦悄悄在各年级流传: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张建,为了污蔑自己班学生,派人把月考试卷藏到那学生抽屉里,考试的时候还带着其他老师去搜,结果被那名学生揭穿,灰溜溜地走了。
这事情本来还只在高二流传,毕竟当时在考试,整栋教学楼都安静,张建几人从窗口经过,然后在一班说的那些话,隔壁两个班的学生都听了个大概,考试一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一班的朋友确认,得到真实情况之后,都没忍住骂张建不配为人师。
于是,在学生们一传十十传百的过程中,不只是整个高二知道,高一高三也都听说了,甚至还有些家长听到孩子回去说了这件事,将电话打到了学校,想要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并且毫不客气地道,如果学校有这种完全没有师德的老师,他们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学习。
本来接到这些电话的其他年级组老师还有些懵,后来和同事一确认,听到了完整的事情经过之后,都十分不耻张建的做法,这件事就这么闹大了,不仅是全校师生知道了,甚至在教育渠道工作的家长也听说了,直接将电话打到了校长室,要求严查。
周三一早上,校长就将整个高二年级组的老师都召到了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
在座的老师们大部分都忌惮张建身后站着的副校长,可也有不怕他的,高二一班的数学老师付劲宇就是其中一个,校长问来龙去脉时,他没有丝毫修饰,甚至很有偏向地事情描述了一遍。
说完,他还道:校长,江臣是我看中的好苗子,本来打算一开学就拉到竞赛班的,可是那时候他家里出了点事,我就想着给学生缓缓,不在这个时候给他压力,所以一直等着没提,谁知道我不给压力,张老师倒是生怕他太轻松,在学校找他麻烦一次不成就两次,一次接着一次没完了。”
数学老师付劲宇这一番话不可谓毫不留情面,几乎毫不掩饰的摆明了自己的观点:张建就是一个自导自演故意找学生麻烦污蔑学生的垃.圾。
张建坐在离他两个位置不到的地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止张建不好看,副校长孙腾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孙腾云抱着自己的紫砂壶杯,幽幽道:“付老师,您为人师表,说出这样有偏向性的话不太好吧。”
付劲宇丝毫不惧,冷着脸道:“我就是为人师表,才要这样说。”
孙腾云看他几秒,目光移向校长:“校长,这件事呢,我觉得还是得要当事双方都当场,我们在这里开会也难下定论,不如将那个学生也叫过来,问问他当时为什么认为张老师污蔑他,知道一下学生心里是怎么想的。”
校长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闻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看向张建,问:“张老师,你是当事人,不如你来说说当时为什么会觉得是有学生偷了试卷,而不是自己粗心放在了其他地方。”
张建青白着脸,道:“我当时太着急了,一时也没有多想,怕如果真有学生偷试卷破坏考试的公平,也怕助长这股歪风邪气,脑子一热就去了。”
付劲宇吹了吹自己杯子里的茶叶,淡淡道:“张老师可真容易脑子一热,据我所知,您这可不是只热一两回,如果总容易发热,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孙腾云沉了脸:“付老师,校长在问话,你插什么话?”
校长笑眯眯地打圆场:“付老师就是这个性格,我理解,没事。”
孙腾云脸色更难看,他剜了眼付劲宇,看向张建的表情也十分阴郁,惹得本就不安的张建更加慌乱,只怕这一次副校长不会再管他。
好在,孙腾云好像还没放弃,他道:“既然说不清楚,就去把当事学生找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