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和赵梨花回来时租了牛车大捆大捆的柴火搁置在上面,直接送到家门口,张高接小舅子时只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
赵言跟着姐夫回到家一进门院中的柴火和篓子还没收拾好他不仅瞧见了一篓半的栗子,还瞧见了半袋红薯。
他松开袋子,好奇问“阿姐,你们回去了?”
“没有,红薯是山脚下挖的。”赵梨花一回来洗了个脸总算精神些许。
红薯藤是生命力很强的植物,只要弄上一截附着根系的藤,种下去,多浇些水便能活下。
她是经过山脚见蓬松的土地里长着红薯藤,有几颗红薯露出来便用坎刀挖了出来。野生的个头是要比正常种下的都小,不过随手挖来的,没啥好嫌弃的。
方才她洗了一个吃还挺甜的。
赵言却是另外有想法,晚上趁着姐夫烧火的空隙他捡了几个走过去。
“怎么了石头?是要烤火吗?”
赵言将红薯放在地上“姐夫你把这些夹到里头去烤塞到红碳火下面去。”
张高也没问便照做赵言挨着他坐下他屁股只挨了个边,一手揪着姐夫的袖子来平衡自个。
两人凑合在一起,赵梨花瞧见这般场景,不由得柔和了神色。
烤红薯慢慢释放出香甜气息。
吃的时候更是,赵言分给阿姐和姐夫一个。
张高笑着说了一句,“栗子能卖,这也能卖了。”
赵梨花听了进去。日后天气愈冷时还真加入了烤红薯。
家中生意好,往后也是稳定的,赵言便将更多注意力投放在课本上。
月后,天气愈冷,他们开始转而学习幼学琼林增广贤文等六七本初级启蒙书。
陈秀才不是一本一本地教,而是分散着教,其中又着重教哪几本。
大批大批的知识涌入脑中,除去每日做先生功课以外,赵言会在每节课将所学的知识记下,以便背诵。
他记的不同于先生布置的抄写,那些抄写,他也好好收集着,装订成一本便是一本书了,他会偶尔翻一翻,检查错别字。
他的笔记,有的是先生课堂掺入的话,他会重点记下,而大部分是他梳理的脉络。
比如说,夸人学识的,他分成一类,夸人孝顺的,夸人好学的,各分成一类,一眼看过去简单明了。
除此外,他喜欢抓重点,看到重要的,储备为两颗星,极其重要的,五颗星。
若是有生僻字,难以理解的,他会做重点批注。
赵言常想起高中老师引用他人的话,书要从薄往厚读,再从厚往薄了读。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学习方法。
陈秀才在课堂上讲课,也发现他的学生不知在下方写什么。
他皱着眉上前去看,看见他写的内容后,其中有一句便是他课堂提起的话,他眉头缓缓松开,忍不住往回翻了几页。
赵言身子微微往后倾,便于他的翻阅。
陈秀才发觉,有他好些他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或是写的时候有些着急,字体不比平常端正。陈秀才微皱了下眉头便很快松开。
他对这些话还是有印象的,因为每带一级学生,其中提醒的话约摸都差不多。
赵言也光明正大由着他看。
陈秀才发觉这个方法还是挺好的,“这是你自己总结的?”
“是,先生,学生以为做笔记方便背诵和理解。”
每个人理解和学习方式不一样,陈秀才是理解的,因而不但没说他上课埋头做笔记,反而夸了他,“学习,不论什么方式,能让自己进步便是好的,有些不懂的可以问我。”
他是看见了赵言在纸张上留下的疑问。
赵言欣喜,“是,先生。”
吴瀚探头探脑,怎么也瞧不见小伙伴写的是什么,只好放弃了,继续听先生听讲。
而到了课后,他也总算瞧见了,他惊讶地难以置信,“石头,这些都是你写的?”
一张张纸数下去,可不比平日里先生布置的课业少。
吴瀚平日里嫌弃课业多,结果赵言却约摸做了两份课业,仔细一算,他似乎没怎么停过,时时刻刻都在写字。
“是我写的,这样方便记忆理解,还能练好字,你要学吗?我可以教你。”赵言大大方方的。
吴瀚害怕着往后一退,“不用了吧?”
每日完成先生的功课,无论几遍,都要保持字体的端正,他已经够累了。
赵言问,“那你都记下来每日课堂学生所讲的了吗?”
吴瀚犹豫了一会,“有些记了,有些没有,”
但也用不着做这些笔记吧?
赵言见他实在抗拒,“那我借些给你看,”
他平日里会借书给自己,既然他不想记,那他就把自己的笔记借予他,让他加深平日所学知识的理解。
“啊?”这么辛苦抄的?要借给自己?
赵言小心翼翼挑了几张,“这是昨日的笔记,你可以今日拿回去看看,看懂了明日再还给我。”
吴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本想说不用的,看见他真诚的眼神,他点头收下了。
他提醒一句,“明日你帮我温习哦。”
吴瀚小身子板一僵,帮他复习,就意味着他背的东西他自个要提前懂。
已经无数次屈服,“好,”
赵言唇角轻轻上扬,小伙伴是个很聪明的人,需要人监督着,他希望自己进步的路上有人陪着,有人与他竞争。
休息片刻,便是陈秀才规定的背诵时间。
赵言翻开记录下的那一页,细声背诵,他声音很小,遇到难字部分偶尔会停顿一下。
吴瀚正好与他相反,他是个喜欢大声诵读的。
赵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已经习惯了,并不会被他所打扰。
他认真专注的模样,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吴瀚,如今他走神的次数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