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念白和顾蓁今夜留宿,张婶就想多做几道菜,再煮一条鲤鱼,来感谢今日顾蓁救治她的丈夫。
陈念白看张婶担心张伯,便说自己也会做饭,不如让她来。起先张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陈念白执意如此,她也只好答应了。
厨房小了些,站两个人都稍微有点挤,陈念白熟练地添柴生火,先把锅里的水烧开了,又起身去案板处,挽起衣袖准备切菜。
她把小葱和生姜切好,又将新鲜的鱼肉割了几刀,这样等会儿下锅更好入味,小厨房里热气腾腾,只有陈念白一个人忙活,不多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需要我帮忙吗?”
顾蓁正站在门口,显然她对厨房很陌生,只是看陈念白在里面做饭,便过来瞧瞧。
“师尊不会做饭吧?”陈念白没想到顾蓁会过来,她有些讶然,放下手中的菜刀,道:“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
“我可以帮忙。”顾蓁进来,站在陈念白身旁,“你需要我做什么。”
陈念白见顾蓁确实想帮忙,四处看了看,将一旁最简单的笋根交给她,“那麻烦师尊剥一下笋……”
“好。”顾蓁轻轻应了一声,拿过笋去了旁边,陈念白继续切辣椒,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向顾蓁那边瞟。
顾蓁把笋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陈念白看了有些想笑,但是她又不想提醒她的师尊,想看那人要如何处理。
笋衣太硬了,顾蓁试了几次实在剥不下来,转头问道:“陈逸,这个要怎么剥?”
“拿过来吧。”陈念白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笋,将笋的尾部利落切掉,再用刀从根到尖划下去,笋衣裂开口,不费力便剥下来了。
看步骤如此简单,顾蓁似乎有些尴尬,她确实对厨房很陌生,而一旁的陈念白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看见顾蓁的耳朵微微泛红,脸上甚少露出这样困惑的表情。
顾蓁有些好看。
厨房闷热,陈念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也开始不自在,她赶紧轻咳了一声,道:“师尊坐着吧……就那里,坐在那等我也行。”
顾蓁真找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陈念白在南灵山别的没学到,倒是学了一手好厨艺,当然这都是拜顾蓁所赐,以前她不能吃晚饭时,总是半夜溜去厨房自己做饭,一来二去,手艺也见长了。
“怪不得长音跟我说,她很喜欢吃你做的饭。”顾蓁见陈念白手底有条不紊,默默开口道。
“小师妹做饭也很好吃啊,我也喜欢吃她做的饭。”陈念白漫不经心的回答。
顾蓁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陈念白用勺子搅着锅里的鱼汤,上面漂着几根由白到绿的葱,鱼快做好了,陈念白先舀了一小碗出来,递给顾蓁,道:“尝尝熟了没。”
顾蓁接过,细长白腻的手指捧着碗沿,低头尝了一小口。
“好喝。”
评价来的很快,陈念白一时高兴,心直口快道:“这厨艺还是以前被罚不能吃晚饭时练出来的……”
声音戛然而止,陈念白心里暗道,她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以前我罚你的时候吗。”
“啊,不是不是,是我无聊的时候自己学的……”陈念白赶忙摆手,她可不敢当着顾蓁的面说坏话。“师尊那个时候也是为我好,我都知道……”
这话就有点昧良心了,她那个时候还真觉得是顾蓁故意折腾她,不说别的,饿着肚子,第二天怎么还能好好练功?
两人沉默良久,顾蓁脸上依旧淡淡的,只是皙白的手指在碗沿边磨了又磨。
“是师尊有些地方做的不好。”顾蓁总算站起身来,将白瓷碗递给陈念白,“鱼汤很好喝,有空教教我。”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陈念白一个人拿着碗,在厨房里呆呆站着,等到锅里的鱼“刺啦”一声,她才想到自己还炖着鱼。
陈念白连忙将碗放下,拿起勺子去盛鱼肉,鱼尾切的整整齐齐,嫩白的鱼肉上沾着葱花,闻起来就异常鲜美,可是陈念白此刻哪还想着鱼,她脑子里只有顾蓁刚刚那句“是师尊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了。
晚饭是在小院里吃的,张婶尝了陈念白的手艺后,连连夸赞她不仅长得漂亮,做饭也好吃。
顾蓁倒没说什么,整顿饭异常安静,陈念白看着跟张婶笑眯眯的说话,其实一直在用余光看她的师尊。
刚刚在厨房里的事她还有印象,什么时候活佛也会说自己做的不好了?
晚饭过后,顾蓁去看了看张伯的伤势,又替他换了药,这才回房间,陈念白正在房间里收拾被褥,顾蓁进来的时候,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不同于以前。
以前在南灵山的时候,陈念白对顾蓁不自在是因为害怕,顾蓁在哪里,她就很想离开哪里,而如今这种不自在倒成了一种别扭,和顾蓁没关系,只有她。
“你早些休息吧。”顾蓁闭眼坐在凳子上,很显然她今晚是要打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