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西边那个人怎么处理呢?”夜景毓问道,此刻的状态却不是刚才的虚弱。 “她呀,娘自有办法”,柳艺芯此刻的神情有些阴暗,本楚楚可怜的面庞此时也染上了浓浓恨意。 不同于艺芯阁的低沉气氛,梨落阁内,满地碎花瓶,“啊…滚,滚,都给我滚出去”,夜景萱满面怒气。 “都下去吧”,方晴走进来,看着最疼爱的女儿,吩咐下人。 “萱儿,别闹了”,方晴此时有些气恼女儿,如此沉不住气。 “娘,爹爹这次回来,先是给三哥一块玉佩,然后就去了柳艺芯那个狐狸精那,明明我才是侯府嫡长女,爹爹却对我不闻不问”,夜景萱顿觉得又委屈又恼火。 “萱儿,你也知道,你才是侯府的嫡长女,不管怎样,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至于柳艺芯那个女人,不足为惧,不过会使一些狐媚手段罢了,你是侯府嫡长女,要有自己的风度,知道吗?”方晴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女儿能明白娘的心思。 “娘说的对,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夜景毓,她不过是一个妾侍所生,身份卑贱,不值得我动怒。”夜景萱此刻冷静了下来,又回到了孤高清傲的大家闺秀,怕只有这满地的狼藉才能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嗯,这才是我的好女儿,眼下最有威胁的是夜景然,你爹迟迟未立世子,大约是存了别的想法了”。 按理夜景炎是侯府嫡长子,如今又是太子伴读,无论是身份,还是才智,皆是出类拔萃,现景炎已经14岁了,过了今年就是15了,该行弱冠之礼了,如仍未立世子,难免这外人说道。 而夜景然一直是心头一刺,虽然侯爷面上对上官雪冷淡,但她知道,上官雪这个女人不简单,出身将军府,又怎会任人拿捏,多年来,刑菲处处针对上官雪,背地里的那些手段,别以为她不知道,可是上官雪却都安然无恙,这就证明她根本不如表面上那般与世无争。 夜景然眼下只有8岁,虽然侯爷不说,但看的出来,他很看重这个儿子,而且侯爷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行事作风也全凭个人意愿,难保不会立他为世子,如果这样,再加之上官雪的将军府背景,到那时,我这个大夫人的位置怕也是不保了。 “娘,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做呢?”夜景萱看到娘这般沉思,细细一想,甚觉担心,是否要把大哥叫回来呢。 “眼下,我们什么都不做。” “可是。”夜景萱有些不明白。 “我们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先让他们狗咬狗,我们观戏便好。” “是,娘”,夜景萱此刻是吃了定心丸了,有娘在,会处理好一切的。 ==分界线== “对,放那边,再正一些,你,把那个花盆搬到这…” 一大早,无心院内,柳艺芯带着下人进来,搬来一堆物件,势要把这院子铺满。 “柳艺芯”,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哟,离殇这是醒了,快出来看看,娘给你带了什么”,柳艺芯孱盈的声音听着便让人一酥。 可是她对着的是夜离殇,“滚”,别以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离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娘说话,太没礼数了”,柳艺芯有些尴尬,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我娘五年前就死了,怎么,你想下去陪她?”,离殇从房内出来,仍是那一身黑衣,精致的面庞,在阳光的映射下显的有些模糊,但那冷清的气质,瞬间让人心里一颤。 “呵呵…离殇呀,五年前,你爹把你交给我,我不就是你的娘了吗,如果你不想认,我也不强求,但好歹我也是你长辈呀,你这幅模样,要是叫你爹看到,那还以为是我没有教好你呢”,柳艺芯这言下之意,离殇的不知礼数,也是她不服从这个姨娘的管教,果然巧舌如簧。 “你是自己滚,还是让我请你?嗯?”这个女人,实在聒噪。 “夜离殇,不管你是认也好,不认也罢,我乃是你的长辈,你爹把你托付给我,这么多年,你不听从我的管教也就罢了,我让你在这阁院静心,不但没有磨砺你的心性,反而变本加厉,如此没有礼数”,这柳艺芯也是气急了,可是一再压制怒火,言辞之间,只有训斥晚辈的心痛,让一众人都觉得是离殇这么做,实在也太过份了些。 柳艺芯,既然你想演戏,我奉陪,五年了,是时候了。想着便朝着院外的门角处望去,听着可还过瘾,既然如此爱听戏,那我就如你所愿。 只听咔嚓一声… “啊…啊…我的手”,“夜离殇,你,你竟敢?”,众人便看到柳艺芯的右手耷拉在身侧,那咔嚓一声,那胳膊怕是,断了,众人此刻皆不敢言语,没想到这个传言不受宠的三小姐,竟如此可怕。 “听够了吧,出来”,夜离殇的话让众人不明白,这还有其他人吗,可是柳艺芯满脸诧异,她怎么知道,难道她早就知道,那她还… “咳,离殇”,夜浩宇看被人发现了,也就不再藏着了,看着眼前这个女儿,竟是觉得有些陌生,因为她和馨儿实在不像,虽五官之中可依稀看出馨儿的神貌,只那一双凤眼,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如果他认真想想,便可知道,那又凤眼与自己是何其的相像。 馨儿一向温柔贤惠,虽性情刚烈,但不失柔弱,可谓美而不妖,艳而不俗,气质如仙,如一枝青莲,顾盼流转之间,让人无限沉溺。当初,也是被馨儿那清纯傲然的气质所吸引,如掉落人间的仙子。 可是,眼前这个女儿,我和馨儿唯一的骨肉,浑身散发着漠然,墨黑的眸子散发出冷冽的寒光,那双眼,仿佛看进人的灵魂,精致的五官,冷漠的表情,只一眼,便知道,他这个女儿不简单。 想起刚刚对柳艺芯那一手,看来他低估了这个女儿了。 “浩宇,你终于来了”,不管怎样,今天势必要把这个小贱人赶出侯府,见夜浩宇走来,便眼含泪光,柔弱如水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升起怜爱之心。 “艺芯,你这是做什么?”,眉头一紧,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甚是烦躁。 “侯爷,我…”大约是听出了夜浩宇口气中的不满,今天侯爷居然没有过来安抚她,都是夜离殇,心里恨恨的想到,不知道计划能不能成功。现在这胳膊怕也是废了,如果不能把她赶出去,那我如何甘心。如此想着,便觉得更加委屈,连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 “够了,不要胡闹了”,“离殇还小,做错了什么,你就担待些,下去吧”,想着尽快平息这场闹剧,不要以为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侯爷,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教好离殇,您一走就是五年,我一个人带着离殇和毓儿,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离殇大抵还是知道了我不是她的亲娘,所以一向排斥我,毓儿身体孱弱,我这是不得已,把离殇安排在这无名院,本想着让她收收性子,可是,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教好,侯爷,你要罚就罚我一人吧,不要为难孩子”,真可谓声泪俱下,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没管教好,其实就是说离殇一直不服从管教,还欺负景毓,以至身体才会这般孱弱,听上去,真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好姨娘呀,既然你这么入戏,我不奉陪,岂不是浪费了你这般苦心。 “柳艺芯,颠倒黑白的本事你倒是一直没落下呀,看来,这一胳膊,并没有让你记住教训”,离殇说着便是一咔嚓,卸了柳艺芯的下额,一时之间,柳艺芯只能恨恨的看着离殇,卸了下巴,让她说不说话了。 “离殇,放肆,我还在这呢,真是目无尊长”,夜浩宇此时有些气恼了,亏他还想尽快平息这闹剧,可是她非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果然是毫无教养。 “夜浩宇,你又凭什么?”很好,生气了,这正是她想看到的。 “夜离殇”,夜浩宇这次大概是真是怒火了,不叫爹爹也就罢了,竟然直呼父亲大名,馨儿知道定是会怪他没教好女儿。 “很生气?可是,你又能奈我何?”夜离殇一再刺激夜浩宇,此刻她还真想知道,他的忍耐会维持多久呢,真是有意思。 夜浩宇有些难过,难道这就是馨儿对我的惩罚吗,馨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正犹豫时,三夫人刑菲走进来,说道:“侯爷,莫生气,离殇还小,她懂什么,侯爷不要与她一般计较”,话外之意就是柳艺芯教的。 此时柳艺芯当真是有口难言,虽说这么这五年来她从未管教过夜离殇,但从来也没有为难过她,五年这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无名院,真没想到这夜离殇不过才5岁,就这么难对付,现在非但没赶走她,还招来了刑菲,要知道这刑菲可是个难缠的角色,一向和她不对付,不行,不能被她破坏了计划,柳艺芯想着。 可是,一张嘴便是“啊…啊…呜…呜”,下巴被卸了,当真是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样子甚是滑稽。 夜浩宇看到,看了一眼夜离殇,望她能接上柳艺芯的下巴,可是夜离殇想要的结果还没有达成,怎会罢休呢。 哼,夜浩宇一抬手,接上了柳艺芯的下巴,“侯爷,我,三姐姐说的对,是我管教不严,侯爷,我愿意替离殇受罚”,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其实真的是有点委屈了,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甚是可怜,夜浩宇却一时苦恼,“起来吧,我没怪你”。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要不是对圣意难违,这个侯府,当真是不想回来呀。 “看来侯爷是要怪罪于我了?”夜离殇又岂会放过。 “你也够了,都不要闹了,各自回去吧”,这个女儿,当真难对付。 “闹?”目的还没有达成,一个都不要想走。离殇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夜浩宇,我看你能沉住气到何时。“如果我不罢休呢?”你又当如何。 “夜离殇,你今天目无尊长,毫无大家风范,我这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想如何?当真是要闹个天翻地覆吗?不要忘了,你姓夜,是我夜浩宇的女儿,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侯的,没有本侯,你又如何是夜家三小姐!”夜浩宇此时确实很恼火,本想尽快解决这一切,没想到这个夜离殇如此不知好歹。 “很好,既如此,那就将我逐出夜家,如何?”正等你这句话呢。 “你,你不要逼本侯!”服个软就不行吗。 “你奈我何,夜、浩、宇?”终于要憋不住了吗。 “你,好、好、好,既然如此,来人,将三小姐送到普慧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寺庙一步”,看来是他太过纵容了。 “多谢”,虽未能达到将她逐出族谱的目的,但好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了,也省的她费心筹谋了。 一声谢字,令夜浩宇有些烦躁,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这个女儿,似乎一直在激他,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吗? 不过这却合了柳艺芯的心意,虽然过程不尽如意,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三夫人见状,也没什么好戏可看了,拜见侯爷后便退下了。 夜浩宇看着离殇离去的背影,越发沉思,这个女儿,当真是看不透,今日将她赶走,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