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园子情绪平静下来,不知所措道:“不,应该抱歉的是我们。”
“没有帮上你的忙……”
两人满怀内疚,一副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只能和她一起低沉。
她们从井上老师那里知道了曜仪父母的事,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怎么可能真的去责备对方呢。
真是两个温柔的孩子呀。
曜仪面色柔和下来,轻轻拉过两人的手说道:“没关系的,你们的心意我接收到了。”
“我真的很高兴,谢谢。”
少女们听着她安抚自己,只以为她在强颜欢笑,强打起精神还要照顾她们的情绪,一时间只觉得内心酸涩。
毛利兰攥住她的手,想起刚才去办公室找对方时井上老师说的话。
忍不住问道:“曜仪酱,我听井上老师说你要退学,这是为什么?”
铃木园子也皱着眉表态,“如果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可以……”
“不、并不是的。”她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紧紧握住她们的手,垂下眼眸,低声道:“东京这里到处都是爸爸妈妈存在过的痕迹……我是个懦弱的人,已经无法再面对这里的事物了。”
“我身边这位是爸爸妈妈的上司,因为他们可以算得上是因公殉职,所以这位先生提出要收养我。”顿了一下,“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或许有一天我足够坚强的时候,我才会重新踏入东京吧。”
她重重地握了一下两人的手,力道大的甚至让两人感到疼痛,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曜仪就把手收了回去。
毛利兰伸手抓了个空,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只差一点,她却觉得再也抓不住了。
曜仪看着两人茫然的神情,默默安抚着身体里哭泣的前身。
她们的朋友已经死了,自己虽然拥有同样的记忆,但这就像是看电影一样,知道这件事却不能感同身受,和少女们有相同感情的人,不是她。
自己之后要走的路,也不适合和她们再过多牵扯。
就这样吧。
她复又笑得明朗起来,蜂蜜似的眼眸眯成两弯月牙儿,“好啦,不要这个样子嘛,我回去就把手机充满电,以后有空了来找我玩呀。”
看见她笑,小兰和园子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放松起来,还没等继续再说几句话,上课铃打响了。
曜仪催促她们快回去上课,两人虽然不舍也只好告别先走了。
曜仪目送她们离开后转身继续往楼下走。
她至始至终没有提过自己要去哪里。
×
把内心里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平息下去后,曜仪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冬季寒冷的风吹过,她不禁轻轻打了个冷颤,伸手裹紧了敞开的羽织。
下一刻,携带着另一个人温度的围巾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赭发青年还稍嫌不够,伸手又把围巾重新绕了两圈,严实压住,确定不会有风偷跑进去后打了个好看的结。
红发少女恍惚着想起,好像从见到毛利兰她们后,中也先生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曜仪手指动了动,抬手抓住垂下来的围巾尾巴,不留痕迹地往下拽了拽,脖颈上的皮肤顿时更加严密地贴合上面料,更深地体会着残留在上面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身体瞬间就不冷了,周身蒸腾起红色的云雾包裹着她,热得烧心。
赭发的干部沉着脸,压低声音抱怨道:“知道冷就多穿点啊!”
曜仪抬眼朝对方看去。
中原中也穿着和以往差别不大的西装三件套,或许是因为今天要来见老师的缘故。
赭红色微卷的发丝被青年用黑色发绳整齐地束在脑后,以往率性的短款小西装外套换成了修身的长款,挽起的袖子也规矩地被蓝宝石袖扣束缚在手腕处,脱下了披在身后带有浓重“另一侧”气息的长款黑大衣,穿了一件黑色羊绒冬季大衣,英伦风格的双排扣在身前被整齐扣好。
依旧带着帽子,颈饰和手套,整个人显得庄重又威仪,红色的围巾是对方身上唯一的亮色,现在在自己身上。
青年低头,大海般的眼眸静谧地凝视着她,层层波浪冲刷走最后一点怅然。
脖子上的围巾像是一道有形的链接把温暖传递了过来,告诉着她,别难过啊,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谢谢中也先生。”
软绵绵的嗓音向他道谢,赭发干部抬手揉乱了小姑娘的头发,“都说了不用谢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好了,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和我回横滨吧。”
“好。”
“回”……横滨吗?真是温柔啊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走在前面。
背对着他,曜仪怕冷似的,缩起脖子悄悄把脸埋进松软的围巾里,手覆盖上围巾捂住口鼻深呼吸。
唔……中也先生今天喷香水了的啊。
这个味道是,努力再埋得更深一点,嗅嗅。
啊,是柑橘。
像是大海边阳光照耀下的柑橘园,温暖诱人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