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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凌仇峰的东面,陈扶盘坐在石前开始磨起了自己的剑,细小的石粉顺着磨出的沟壑落在他的衣襟前,没过多久他的身前就落满了满满一层灰。
宛如他的道心。
但又事何事能让北海剑宗的亲传弟子道心蒙尘?
谷简简从林中走了出来,她走到河边,河里的水很清澈,水中的鱼就像飘在空中一样,河水从山顶流下,之后单阳就要从这里上去,再流向山脚,横贯兽园,再流入扶江,最后直通北海。
谷简简从河里捧出一捧清水,浇在陈扶的剑上,石台上细小的石粉便被冲走,于是陈扶身前多了一片清净。
谷简简说道:“我一直觉得我们七个人之中,属你剑道最直。”
北海剑宗弟子一向修剑即为修心,所以这里的直指的可以是正直或则说端正。
陈扶起身把剑收入鞘中,他的叹道:“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容易出问题。”
谷简简明白了他的意思。
过直不容弯,对人如此,对事也是如此。
谷简简宽慰道:“节哀。”
陈扶答道:“自作孽而已。”
谷简简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那个人毕竟是他的老师。
陈扶的五指修长,一看就很适合握剑,他紧了紧握着剑柄的五指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还没有拜入北海剑宗。我的父亲是北海一个的一个县令,但因为清廉公正,不谄谀地方豪绅,又不左右逢源,因此虽是为官,但日子过的并不富足。”
陈扶微微笑了一下,看来对他来说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于是说道:“在我大概六岁的时候,当地一个富家公子强辱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所以她们只能报官。就像所有故事里接下来发生的一样,那公子家里来找我父亲求情,并送来了大批的财宝金银。而我父亲就像所有故事里的清官那样,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陈扶露出一个不知是洒脱还是自嘲的笑,接着说道:“但这并不是一个故事,或则说我的父亲并不是主角。当地那些豪门本就与我父亲不和,终于在一个夜晚,他们带着人埋伏到父亲回家的路上,等父亲被抬回家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他把我叫到他的床边,让我摸他的后背,问他的脊梁打没打弯。我说没有,然后他就死了。”
谷简简一直沉默的听着,这是一个不算长的故事,故事得内容也不算新鲜,唯一能让人动容的是这个故事它是真实的,所以她得在在亲身的经历者面前保持相应的尊重。
陈扶幽幽的说道:“你们眼中看来可笑的正义,并把对正确的追求看作幼稚。但那是我父亲用尽毕生教会我的东西,在我小的时候看见它被人践踏过,现在我拿起了剑,所以得守护好它。”
谷简简评价道:“任何被人全力守护的东西都是弥足珍贵的。”
陈扶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但他知道其实他一直是在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
他注意到谷简简腰间并没有佩剑,于是问道:“你的剑呢?”
谷简简答道:“西边破开了一个口子,我用剑封住了。”
陈扶说道:“那我得赶紧过去了,单阳来的时候替我给他说声好。”
谷简简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等陈扶离开后,谷简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向河水里倒去。
流玉浆像无穷无尽般从瓶口里向河水里奔涌而出,随着水流向下游冲去。
而在谷简简离开的这段时间,凌仇峰西边的草丛里仿佛有游蛇宛动,那是一根剑丝。
那根剑丝缠到谷简简的剑上,把剑拔了起来。
阵法松动,一个浑身黝黑的大猩猩从阵法的破口里挣脱出来,向山下走去。
(今天写完还早,看看收藏和推荐多不多,可以的话咬咬牙可以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