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简直哭笑不得。她拿青晏无奈,只道:“算了算了,小姐开心就好,就是便宜了那温侍妾,不瞒您说,奴婢觉得那温侍妾……”她皱了下鼻子,“拍马屁的样子怪恶心的。”
青晏哈哈大笑:“你这嘴,也是个刁的。”她止了笑,忽然神秘兮兮道:“你不是不喜欢王爷去她屋里吗,信不信本小姐让燕王爷今晚哪都去不了,乖乖睡书房?”
钰儿眼睛一亮:“真的?”
青晏便拍拍她:“你就等着瞧吧,来,先把饭吃了。”
说着便张罗用膳,她忽想起厢房那尊大佛,觉得是个拉关系的好机会,便道:“把姑姑也请来。”
少顷,徐姑姑过来了,她依旧穿着宫里那套深蓝色宫装,看上去就不近人情的样子。
青晏招呼她:“今日匆忙,不周之处还请姑姑见谅。姑姑还没吃过吧,不如就同我们一起用膳吧。”
然而,徐姑姑却全不领情,冷着脸:“老奴谢王妃恩典,恕不敢从命,主子用膳,下仆当随侍在侧,岂有同桌共食的道理?太后娘娘命老奴教导王妃礼仪,老奴不敢以身犯禁,就站在这伺候王妃用膳。”
这话说得,本来已经坐下的钰儿只得讪讪站了起来。
青晏不拘规矩,钰儿最初也是站着伺候她吃饭的,青晏不喜欢,便拉着她同桌共食。后来到了王府,只要穆峥不过来,她们关了门依旧一起吃喝,现下让徐姑姑一说,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青晏开局就碰了一鼻子灰,心道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
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干巴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姑姑了……”
徐姑姑道一声不敢,便开始给青晏布菜,每道菜按顺序,只夹一点点,配一口饭,必须吃完才夹下一个。青晏眼巴巴的瞅着那道干烧鱼,却得吃上三四口别的饭菜才能吃上一口,如此两三轮后她就吃不下了,而那鱼才吃了头尾的一小块,最好吃的鱼腹根本都没吃到。
青晏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菜端了下去,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但她也没想就此放弃,遂重振旗鼓道:“听口音,姑姑是京畿人士?家中可有什么亲人,尽可接来王府同住,一全亲情,也方便照料。”这些深宫老嬷,基本都是父母养不起卖进宫中来的,不比寻常奉诏入宫为婢的良家子,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婚嫁,她们多数会在宫里孤老一生,青晏琢磨着,亲情可能是这些人的软肋。
结果徐姑姑板着脸:“不敢劳王妃,老奴并非京畿人士,家中所有人皆得瘟疫死了,老奴幸得太后娘娘垂怜,此生唯太后娘娘之命是从。”
青晏:“……”
徐姑姑挑明立场,也不再跟青晏墨迹,屈膝一福:“天色已晚,王妃明日还要早起,请就寝吧。”
言罢,利落的走了。
青晏在后面咯咯咬牙,行啊,铁板一块是吧?
转头,就见钰儿眼巴巴的瞅着她:“小姐……我饿……”
青晏咂咂嘴:“要不,咱去厨房把刚没吃完的偷回来?”她虽然吃饱了,但实在很想念那道干烧鱼的滋味。
于是主仆二人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临出门,青晏忽然往怀里揣了本书。
钰儿不知她何意:“小姐,您拿书干嘛?”
青晏神秘一笑:“送给温氏。”
钰儿满头雾水,但小姐那么聪明,自然有小姐的道理,必是她太笨才想不明白。
于是两人出了院门,青晏随手招来一个下人,嘱咐他将书送到温氏院里,还传了句话给温氏。
陪王爷,好好读书。
两人随后就溜进了厨房偷吃,结果被以为厨房进贼的厨子们抓了个现行,场面也是极其尴尬了,好在青晏脸大,摆出王妃的架子讨食,厨子们虽奇怪王妃怎么亲自过来,还要把吃剩的拿回去,不过也不敢违抗,要什么就给什么喽。
回去的路上,钰儿又打听一番,喜滋滋的向青晏回禀,说温氏忽然闹了肚子,王爷没办法只好回书房睡了。
“这个温侍妾也是个没福的。”钰儿得意,转又好奇:“小姐,你到底使了什么术法,送本书怎就能让她闹肚子?”
青晏轻笑一声,这温氏闹的哪里是肚子,而是心。
以青晏对温氏的了解,这人素来胆小怕事,生性敏感,心思又重,今日青晏在姜氏院里,讽刺姜氏陪王爷在床上“读书做学问”,如今她送本书给温氏,还那样嘱咐她,这温氏必然会瞎琢磨,以为青晏是在敲打她王妃入府才第二日,王爷却留宿小妾处,看上去是深得恩宠,可焉知不是招人记恨?
她见识过青晏的手段,对这个彪悍的主母心有畏惧,自然就不敢留穆峥在自己房里了。
不过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若非青晏前世与她们相处过,摸透了这些人的心思,寻常人是看不明白的。
这些话,她不能对钰儿说,便笑着弹了少女脑门一下。
“你家小姐我,厉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