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于是怒气冲冲的杀到了冷院,就见荒僻的冷院如今好不热闹,廊前屋下都挂起了灯烛,把小院映照得灯火通明,脑袋上还缠着护额的越青晏正叉腰站在院里,指挥下人往里面抬东西。
钰儿劝她:“小姐,这么晚了就不能明天再搬么?”
青晏满意的看着渐渐像样的屋子:“早搬早好。哎,钰儿,你就别跟着忙活了,省得一会又该头晕了。”这丫头让傅英卓一记手刀给劈晕,倒在了地牢外面,怎么叫也不醒,后来还是青晏渡了内力给她才醒过来,只不过后遗症颇为严重,刚起来的时候跟喝醉了酒般,走路都画圈。
丫鬟涨红了脸:“奴婢已经好了!”她眼睛也是尖的,一眼就看见挟怒而来的穆峥:“啊,王爷!”
青晏闻声回头,啧了一声,不过她已经想好借口,倒也不慌不忙:“臣妾给王爷请安。”
“越青晏。”穆峥扫了一眼院子,“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王爷难道忘了?是您命臣妾在此处禁足的啊。”青晏故作诧异道:“至于这些家具,您吩咐不许给冷院新置办东西,臣妾无奈,只好把喜房旧物和臣妾的嫁妆搬过来,权当应急,您不会连这都不许吧?”
穆峥的脸就黑了,禁足的事他当然没忘,但眼见越青晏投湖受伤,他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之后,他把人抱回了喜房,又吩咐厨房给她做好吃的,这事正常来说不就应该就此揭过了么?!他都不提了,这女人怎么还揪住不放了?于是黑着脸道:“本王现在免了你的禁足,马上给我搬回去!”
青晏眼睛瞄到徐姑姑站在院门边,眼睛一转:“那可不行。”她一本正经拜倒:“臣妾经徐姑姑教导,对今日所言所行深感羞愧,自觉德行有失,无言面对王爷,决定在此处幽居自省。”
穆峥皱了皱眉:“本王已经说了,并没有怪罪于你。”
青晏毫不领情:“王爷宽仁,可臣妾身为王妃,不能不严于律己,臣妾心意已决,请王爷成全。”
众目睽睽之下,她这样不给穆峥面子,穆峥当然没法再说什么,只能怒气冲冲的一摔袖子:“行,越青晏,你一定要住,那就住吧!以后住不下去,也别来求本王!”
青晏宛然一笑,朗声道:“谢王爷恩典,臣妾恭送王爷。”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撵人了,穆峥哪里听不出来,他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地上的女人拂袖而去。周围下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心说王妃真是不知好歹,王爷都给了台阶,她倒上纲上线起来,府里的妾室们哪个不想住得离王爷更近些,她倒好,放着正房主寝不住,偏偏要搬到这么个偏僻的犄角旮旯,况且这里还有闹鬼的传闻。下人都避之不及,王妃不会是投湖以后,被水呛的伤了脑子吧?
穆峥一走,青晏立刻跳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灰尘:“行了,大伙加把劲,早干完早休息!”
钰儿气得跺脚:“小姐,王爷都不怪你了,你这是干嘛呀!”
青晏乐呵呵的安抚她:“好啦好啦,不气了哈,一会儿头晕了小姐可不帮你渡气哦。”
“还渡气,奴婢早让您气得鼓鼓了!”钰儿埋怨着,一扭身进了屋:“奴婢去铺床了!”
“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青晏摇摇头,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徐姑姑,施施然的走过去:“不知青晏此举,姑姑可还满意?”她早就看出来,太后不喜欢自己,巴不得自己不得穆峥宠爱,因此派徐姑姑来给她穿小鞋,两日来处处找自己麻烦,三不五时就来念念紧箍咒,索性她就遂了她们的意愿,看她们还有何话说。
果然,徐姑姑只能干巴巴的回一句:“王妃能有如此觉悟,甚好。”
青晏未置可否的笑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没一会,下人们搬好了行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勉强可以住人了,徐姑姑还想搬过来,被青晏以院子太小为由,给果断拒绝掉了,她好不容易弄了这一方小天地,哪里能让徐姑姑来搞破坏?于是就把人都给撵了出去,只剩她和钰儿两人,其实也不用她撵,下人们畏惧冷院传闻,一个个溜得比兔子都快,钰儿见状更加担心了,临睡前把门窗都查了一边,还拿了把剪子压在枕头底下,一本正经的说是辟邪,搞得青晏哭笑不得。两个人熄了灯,又说了会儿话大部分都是钰儿在唠叨她。
小院寂静,夏日的虫鸣声尤为清晰,主仆两个躺在一张床上,说着体己的悄悄话,青晏感慨良多,钰儿并不觉什么,可对青晏来说,却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了,只觉得分外新鲜。然而这一日忙忙叨叨,又发生了好多事情,钰儿本来还疑神疑鬼,却也架不住困意,没一会就睡着了,青晏也迷迷糊糊,可睡着睡着,却不知怎得忽然心慌起来,她霍得睁开眼睛,就见钰儿正拿着剪子,站在她床边,对着她迎头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