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抄家过去了两天,上面又没了动静,只是,沈玉浓人还拘在衙门大狱里,待得第三天上,沈家的人终于疏通了关系,见了他的面,给他送了些被褥过去,还给看守了好些的银两,只求能多照顾一下狱里的沈玉浓。
那沈府的人回来,向着沈老夫人,与沈夫人回禀的时候,屋里的人听到沈玉浓现时的样子,都不由得又哭了一通。
“可怜我的玉浓,向来吃不得苦,这无妄之灾,他可吃不消啊!”沈夫人哭着说,沈老夫人也抹着眼泪,向着那人挥挥手,叫他下去了。
她对着沈夫人说道:“皇甫尚书那里,可有消息?”
沈夫人小声地说道:“皓月那孩子的身子,您是知道的,我也不敢太指望着她,听说尚书大人来过一回,竟然是想劝着她回娘家去,皓月不枉咱们疼她一回,说什么也走,但尚书大人这态度,我想,竟然是不想趟咱沈家这泥水似的,我心里也化魂,莫不是真的没有救?”
沈老夫人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半晌才长叹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我沈家百年基业,莫不是要折在咱们这一代,只是可惜了我那孙儿,这犯了什么事,竟然扣着他不放!”
沈夫人也是茫然,“管家去了知府里,探听了一些消息,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作得准不?只说是倒卖什么土地,咱们沈家何尝用得上倒卖什么土地,还有人命官司,我已经叫人去了乡下的玉渊回来,想问问他具体情形,想这一半天,也就过来了!”
“叫他回来也好,怎么的也是个男人,不然,我们这一府里,都是妇人,如何去出头露面,四方游走?”沈老太太说道。“只是,我太想我的孙儿,只恨不得能去那牢里看看他,想来,浓儿向来养尊处优,何尝吃过这个苦,我真怕他受不得屈……”
这正厅里,两代当家主母正这样说着,沈少夫人那里,从贴身的丫鬟婉儿那里,也得了些消息来:“老爷身边的人告诉我的,小姐,你听着不要急,听说,真是有人告了咱们沈家的御状,罪名不止是一项,我听说皇上当时就龙颜大怒,说是有什么军中官服之事,说是咱们沈家成衣作坊做军服的布料,以次弃好,还有虫蛀的布料……”
“怎么可能?这块相公是决不敢糊涂的!”皇甫皓月说道。
婉儿凑近她的耳边说:“小姐,您忘了,老爷来也说了,是上面不想放过大少爷的!”
皇甫皓月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你沈家富可敌国,可毕竟不是国,婉儿这时凑过来,向着皇甫皓月耳边又说道:“我今天出府去,还听得市井间的混话,说是有人向着皇上编排的,时今的水果,咱们沈家都是吃得第一口,尤其是南方一些珍稀果珍,皇宫里尚未有贡品,咱们沈家,却已经摆上桌了,这些,都是触了龙须之事啊!”
皇甫皓月不由得心上一忖,要说这要是罪名,沈府倒是不白担的。
自己嫁过来之后,也有感慨过,沈家的吃穿用度,她娘家尚书府是比不上的,就算是皇家,也未必有这样的精致。
没想到,那时自己的一句感叹,竟然成了现今的祸根。
“外面都在传吗?”皇甫皓月问道,心上渐凉,如果这真的扎了今上的心,那,任谁都无法救沈府了,难怪那日父亲大人要将自己带回府去,原是看准了,沈家这次是难逃大劫了,因为,要弄垮沈家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皇上!
“小姐,您看,要不要奴婢私下再去尚书府,请大人再来一回,将您接走呢?”婉儿小心地说道,心里知道小姐向来认死理,但是,这一次,沈家当真是要倒了,小姐还要死心眼地留在这里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