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道茶?替你师尊讨要的,你师尊怎不自己来?”
通玄真君喜饮此茶,还在宗门的时候每收新茶,她都会送上玄真殿,如今离宗一百多年,这灵茶在乾坤戒里也累积了不少。
通言真君既想见又害怕见通玄真君,心情复杂难言,偶尔又想师兄既然已如此疼她,为何就不能满足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她会永远对师兄好。
“不过是来求些灵茶,师尊与我又有何区别,难道是师侄前来,师叔就不给了吗?再者若是师尊真来,师叔你会见吗?”谢一把弄着手中茶杯,面上笑意怡然,眼神清澈深邃,盯着通言真君,不闪不避。
总觉对方似乎看出自己心中所想,通言真君略恼,娥媚微蹙,气道:“ 当然不同,他人来,本君这里就是没有,直说吧,你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察觉到通言真君自称都变了,谢一内心一笑,平淡道 :“无事,只是来拜访一下嫡亲师叔而已,毕竟师尊一直挂念着师叔,我也一直没见师叔,这次外出历练路过兑泽城,就来了。”
看着少年微笑如常的面容,通言真君总觉得此子话中有话,也不想再和他对话下去,起身欲走:“本君的师兄自然会挂念本君,如今你人也见了,无事就离开吧。”
谢一看着通言真君起身,见其面上不愉,倒也不惧,只是不急不徐地说着 “可我瞧着师叔却从不挂念着师尊呢?”
通言真君听言,盯着少年,气急而笑道:“谢一,你不要太过放肆,本君乃你师叔,长辈之间的事哪有你置喻的地方,再说本君何时不挂念师兄了。”
明明她时时刻刻都无不在思念师兄。
谢一冷冷一笑,语气变得尖锐,毫不留情道:“那为何师叔避而不见,从不回信,龟缩在这兑泽城。哦,我知道了,师叔明知师尊会担心会牵挂会不安,师叔就是想看着师尊这样,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高兴是吗?才对得起自己的爱慕是吗?
“ 本君……”
通言真君一时无言以对,她内心尖叫着不是这样的,她如此爱着师兄,可有个声音却在告诉她,是的,是这样的,所以她才呆在兑泽城,既在师兄眼前却又不相见。
“师叔可真够自私。”
少年言话仿佛与她心中的声音两相重合,如把利刃劈开她的身体,她本能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里不是?师叔明知师尊一心修道,并无男女情爱,可却想仗着师尊对您的疼爱之心逼师尊就范,难道不是吗?”
“我并无此心。”
“有无此心只有师叔自己知道,可在他人看来师叔有此行。”
通言真君感觉一阵无力,慢慢回坐在桌前,久久无语。
亭中气氛怪异,一人斜坐出神,一人饮茶观荷。
半个多时辰过后
“方才师侄情绪激动,说话过度了,师叔还请宽宥一二”谢一倒满一杯灵茶,双手奉在通言真君面前,躬身下拜,低声道:“以茶代酒,给师叔赔罪了。”
通言真君看着面前少年诚恳的模样,盯着他头上玉冠,嗤笑一声,说道:“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块蜜枣?”
“不,师侄只想讲些难听的话给师叔听听,因为宗内大概是没有人在师叔面前如此讲吧,虽然难听确是师侄真话。”
“呵呵,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小小年纪就就开始操心你师尊的事情”通言真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后也没在介意,叹道一声,道:“比起茶,果然还是酒比较好喝。”
瞧着通言真君嘴角苦笑,谢一道:“师尊对于谢一来说如父如师如兄又如友,是人生第一等重要之人,谢一当然敬之爱之,希望他道途顺遂,道心圆满。师叔难道不希望师尊如此吗?我想,爱一个人自然是尊重对方所想,期望对方更好。爱情也不例外,强求不得,于人于己都不好。”
是啊,通言真君知道对面少年的话语是对的,爱一个人,自然是希望他好的,可她内心不甘啊,为何只有她一人所求不得,内心被折磨得狼狈不堪。
所以才一边爱慕着师兄,一边又怨恨着师兄不接受自己心意,躲在兑泽城里自怜自伤,既是给自己看又是给师兄瞧。
瞧,师兄,都是你不接受我心意,才害得我如此。
唉,想来想去,她也不过去仗着师兄心疼自己罢了,谢一说得没错,真难看啊,如今还被一小辈给指了出来。通言真君内心暗叹道。
看着通言真君脸色变化不定,少年微笑道:“师尊元婴化神就在这百年内了,下次再见师叔时,咱们再来品茶闲聊。希望师叔到时还是那个灵慧机敏的女修。道心通明,不再被情劫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