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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两人面面相对,有一刹那的静默。还是凌霜先反应过来,起身收回了匕首,一脸的疑惑,“你是,沈华?当今皇上的弟弟?”  “嗯。”沈玄胤也站直了身子,“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可如今你主动找上来,我只能见你。”  “可你,你怎么会是?”  “你应该知道,沈华这个名字并不是我的真名。”  凌霜点头,她当然知道,皇家子弟取名颇有讲究,而且兄弟之间的名字是很相似的。他既然是当今皇上的弟弟,自然不能叫沈华这么一个名字。  “我自小喜欢医术,比起当一个王爷,更想当个医者。于是多年前以沈华的名义开了这家医馆,一直以来也挺好。后来有次来了一个外地的恶霸,说是妻子没有为他生下儿子,便要将那妻子休了,那妻子不肯,他便给他的妻子安了一堆的罪名。他妻子冤屈,又不敢报官伸冤,后来听说我这医馆医术很好,便偷偷的来到这里。那天我刚好在,觉得这人也是可怜,便见了她,我为她诊脉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后来思索许久,觉得毛病应该出在她丈夫身上,可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医者,大不了就是医术好了些,还没有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沈玄胤一时间说的太多,坐在那里喝了几口茶,看着凌霜,她依旧疑惑,但仿佛是被这故事吸引了去,看起来很入迷。  沈玄胤放下杯子,继续开口道,“后来我跟那妻子说,她并没有问题,应该是她丈夫的问题,建议她带着丈夫一起来看看。她听了十分惊讶,却又害怕,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她丈夫便找到了这里,说她不能生育丢人现眼。我随着她出去见了那人,身材壮实,但一副凶恶野蛮的模样,他看到我跟他妻子一起出去,便在外边大吵大嚷,说她妻子背着她偷人。索性我就命了人,将他直接送到了官府。也就是那次,大家才知道我的身份。”  凌霜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这人是看似温柔,实则颇有城府的,但没想到他会去帮一个俗不想死的妇人,想来也是医者仁心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沈玄胤温和的声音响起。  “嗯。挺意外的。”  “沈玄胤。”沈玄胤再次开口。  “啊?什么?”凌霜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看着凌霜脸上精彩的表情,沈玄胤心里突然就舒坦了,她脸上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着都冷,“对了,你今日来这里,带着匕首,也不是看病的吧。”  凌霜此刻脑袋里如一团浆糊,完全理不清头绪。一直以来,她对四皇子的交代没有任何质疑,也从来不去调查研究。可今天,在见到沈玄胤的那一刻,她突然怕了,她怕自己没有收住伤害了他,虽然知道他的功夫定是在她之上。她也是第一次开始质疑,为何要杀了沈玄胤?为何不是别人?  沈玄胤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嘴角含笑。  凌霜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些疑问,她知道,今天这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了。她站起来,看着沈玄胤说道,“我本来是要杀沈华,可没想到会是你。”  “你倒是直接!你就这么坦露你的用意,不怕会有危险吗?毕竟这里都是我的人。”  “你不会的。”  “为何?”  “我只是相信,你不会那样做。如果你要杀了我,当初在谷底就不会救我了。”凌霜语气冰冷,但眼里却有着柔情。  沈玄胤也站了起来,走到凌霜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接近,“嗯,我不会杀你,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你。”  凌霜有些不自然,她突然想起雪地里两人相拥的的时候,于是想要后退一步,但被沈玄胤拉住。沈玄胤的眼里极其认真,又暗含着一丝担忧,他声音轻柔,像是从心间划过了涟漪,“凌霜,不要再为他做事,也不要再报仇了,可好?”  他这话说的突然,却又饱含着感情,让凌霜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微的后退,没有证明回答问题,只是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不打扰了,先走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沈玄胤定定的站在那里,眼里深沉。从后面走出来一人,正是之前在谷底的药童,他恭敬站在沈玄胤的身后,沈玄胤问道,“你说,她会放弃报仇吗?”  药童屈身回答,“凌霜姑娘只是暂且不知道这背后的真相,若是她知道了王爷的一番苦心,定会明白的。”  “派人盯着四皇子府,多加注意凌霜的消息,若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看来,这么多年退居朝廷,有些人按捺不住了。通知皇上,我明天进宫。”  药童答应,随后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沈玄胤一人在房间内。  凌霜出去之后,脑子里一直混乱。她不能回四皇子的府里,索性骑着马到了城外,这里有一条溪,风景不错,她现在极度需要一个地方来理清所有的事情。  坐在溪边,凌霜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是一个心思果断的人,喜欢沈玄胤是在山谷的事情,她从来不否认,可也不愿意承认,毕竟家仇未报,不敢轻易的去谈儿女之情。四皇子到底为何要杀了他,难道,为了那个位置?  似乎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凌霜紧紧皱起了眉头。当今的皇子中,皇上并没有立太子,而四皇子在朝中势力最多,是最被看好的一位皇子。但当今皇上的这位同胞弟弟沈王爷,却是民意最高的,民间传说当年先皇想要把皇位传给沈王爷,是因为沈王爷不愿意被王位束缚,所以推辞。而沈王爷跟皇上的感情极好,即使是现在,沈王爷在朝廷中的地位也非常高,不比四皇子差。  “难道是因为这个?”凌霜自言自语道,她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个想法,除了这个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正在凌霜仔细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丫头!”凌霜回头,竟然是当初在雪山之巅遇见的陈华山。此刻他穿着棕色衣服,头发束起,腰间配着一把剑,不远处还有一匹马。凌霜暗自责怪自己,竟然毫无防备,想事情也太过出神了。她站起来,看着陈华山,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陈华山径直走到她面前,“上次的事情,你没怪我吧?”  “不会。算不上怪谁,就当两清了吧。你找我何事?”  陈华山走到溪边,面对着溪水,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你父母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有下落了。”  “你说什么?”凌霜惊讶的走到他面前,直接问道。  “丫头,你一定要去报仇吗?你母亲为人善良,你父亲我虽然没接触过,但你母亲既然选择嫁他,定然是个好人。想来他们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而不是执着于仇恨。”  “家仇未报,如何幸福?又如何快乐?”凌霜冷笑。  “哎,”陈华山忍不住叹气,“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能拦你。当年杀你父母的人,是四皇子。”  “什么?四皇子。”凌霜如受重创,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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