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夏蝉等人服侍林清洗澡上药后,便有各房各院的人流水般来探看,尤其是那石夫人不仅再三再四地数落自家侄女和顾秀,另还派人送了几趟珍稀药材与各色补品。
林清将众人一一打发走了后,只觉得耳朵终于清净了些,在院中等莲子粥的时候,她搬了把椅子坐在老桂树下坐着看书,忽想起再过些时候桂花便要开了,若在这树下支个秋千,那时月下赏桂品香读书,可谓有趣。如是想着,便赶紧命人将秋千支起来。
承平侯府白日里有人暗地目睹了花园里顾秀出现的一幕,且有那石家姑娘之前的一番搅合,整个承平侯府都在背后笑话起五奶奶林氏。
然而,众人看见林清在院子里盯着人赶制秋千架子时,又是一阵诧异。
这五奶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这心大的模样,哪里是传言中的病娇美人。
倒像是个憨傻姑娘!
话说林清在自己院中搭秋千架子,忽然想起开春酿的一坛药酒,忙命夏蝉去取出来,分装成两个小罐,一罐让孟瑶送到顾秀书房,另一罐则让夏蝉摆出来,自己坐在桂树下细细品味起来。
孟瑶去顾秀书房送药,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时,夏蝉发现她脸色大变,隐约有怒气。
“谁把孟将军气成这样了?”
夏蝉嘴上虽有奚落之意,却迅速倒了杯茶,递到孟瑶手上。
“蝉儿,莲子粥可好了?”林清轻嗔一声,使了个眼色让夏蝉避开。
孟瑶见林清这样,心底倒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她轻叹了一声,皱着眉颇似不解又很是气愤,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大将军是怎么了,他从前……唉,就是……就是我去替大娘子送酒时,竟看见石和芳那婆娘还坐在大将军书房!”
林清恍然,轻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这样动气,好阿瑶,我没事,不必为我这样,你该信你们大将军才是。”
此时房中并无他人,孟瑶知道林清说的是真心话,因此对林清越发敬重了。
……
这日掌灯时分,顾秀书房的地,被人拖了一遍又一遍。
顾秀的护卫丁东和丁西兄弟俩,站在门口,望着窗前顾秀的背影,摇头咋舌。
大哥丁东叹道:“大将军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小弟丁西撇嘴摇头道:“我听方轲那小子提过,大娘子和大将军是旧识,但多余的话那小子一个字都不肯说……论理不应该啊!”
丁东抓耳挠腮:“既然讨厌那姓石的丑婆娘,何必又邀她来坐呢?”
拖地不似行军打仗,可十几遍下来,也累死个人呐!
丁西抹着下巴上还没长出来的胡须碴子,若有所思:“既然不待见大娘子,为何又巴巴让人送罩衫,还当着阿瑶的面把大娘子送的酒扔给你我,可待那姓石的丑婆娘一走,又忙不迭地问咱们要了回去。这……”
顾秀似是听到了门口这对兄弟的对话,缓缓转过脸来。
“我看你们是闲的很,去将书房外面的石阶也冲洗十遍,没洗完不许睡觉。”
顾秀冷着脸,道:“我是腿伤了,耳朵却是好的很。”
此言一出,丁东丁西兄弟两个抱头痛哭。他们完全忘记了这茬,大将军常年习武且在边境军营历练过数年,耳聪目明……
兄弟两个悔恨不已地,打着自己嘴巴,一溜烟跑出去准备洗地的东西。
夜渐深了,顾秀仍坐在窗前看书,忽听门口有脚步声响起。
再一留心,屋外洗地的声音也停了。
他放下书,道:“十遍这么快就洗完了?”
本以为是丁东丁西兄弟两个进来求饶,谁承想一回头,一个低着头看不见面容的侍女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