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大概十点钟,饭局在沈知知的醉酒中结束,醉酒后她的格外娇憨可爱,脸颊红红的,目光里像盛着水,月光一照就要溢出来似得。 男同学都乐意送她回家,但谁来送呢? “干脆一起咯,我们一起陪小寿星回家,你们说好不好?”林达琳提议。 “好啊好啊。” “寿星最大,我们护送寿星回家。” 他们浩浩荡荡十几个人把沈知知围在中间,又唱又跳地走出海伦街,引得路人都回头张望。 沈家客厅里亮着灯,是沈知华为她们开的门,门一开,他就闻见一股酒味,再一看被林达琳扶着的歪歪倒倒倒姐姐,立即上前帮忙。 “我姐喝醉了?”他反手关上门,“那怎么办?还有人在等她呢。” 沈知知一听,立即从林达琳的上抬起头:“谁?” 沈知华被她吓得一愣,眨巴着眼睛傻傻看着她,刚才还醉的像随时会倒下的人,突然间就清醒过来了? “我问你是谁?”沈知知皱着眉。 “我不认识,就是一个男人,他说是你朋友,找你有事,问我可不可以进来等你。” “多大?长什么样?” “二十多岁吧,长的嘛——凑合。” “穿什么衣服?” 沈知华被问得莫名其妙,想说自己去看看就好了嘛,不过看着自家姐姐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为好。 “白衣黑裤。”沈知华说。 沈知知想了想,然后,快步朝客厅去。 果然,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就是终生,他听见声音,看向她,四目相对,他淡淡一笑,然后站起来。 “我去!”紧随其后的林达琳叫道,然后转头看向沈知华,“你眼瞎了?如果他这长相还叫凑合,那你叫什么?惨不忍睹吗?” 沈知华被她一顿奚落,气地咬牙切齿道:“重色轻友。” 林达琳不理他,立即问沈知知:“他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男神吗?” 沈知知点点头。 “果然啊。”林达琳花痴般把终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忍不住啧啧赞道:“简直超过我心目中的男神级别。” 终生蹙眉,看向沈知知。 “放心,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沈知知说。 终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赞成,但他没有说什么。 “达琳,你先回去,我和他有点事要说。” 林达琳虽然恋恋不舍,但她知道事情轻重,不会在此时给好友添乱:“好。” 林达琳走后,沈知知看向终生:“我们楼上谈。”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转身上楼。 这是栋老房子,上下两层,楼下是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一间主卧,楼上是两间卧室和洗漱间。沈知知住楼梯向右的第一间。 终生走到窗户旁,推开窗看了看,楼与楼之间大概是一条五米宽的巷子,巷子向左十米是马路,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路灯和广告牌。 “现在,能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为什么会有人跟踪我,为什么我妈妈让你来保护我?”沈知知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 终生转过身看着她:“现在信我了?” 沈知知脸颊一热,有几分难堪,她板着脸瞪他,不肯开口说话。终生也不催她,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姿态散漫。 她沉思半晌,如实道:“和那伙人比,你更可信。”至少,他是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的。 闻言,终生笑起来,一双明亮的蓝眼睛里充满嘲讽:“所以,我应该感到很荣幸吗?” 沈知知咬着唇不说话,耳朵一点点变烫,这个男人,真不绅士,动不动就让人感到难堪。 两人沉默片刻,终生看向门口的电开关,吩咐她:“去关灯。” “为什么?” 终生眼眸一暗,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如果做每件事之前,我都得先和你解释,即便我愿意,恐怕你也没命听。” 沈知知双手用力握成拳,一晚上又惊、又气、又怕又难堪,此时,各种情绪都涌在心头,她忍无可忍道:“我不是被吓大的!” “好啊。”终生冷冷一笑,然后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地将她的脑袋转向房间右侧,他指着书桌的相框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现在就当着顾天明的面,说你不需要我保护。你说完,我即刻就走,从此,一拍两散。” 他的手劲很大,沈知知痛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感到既愤怒又屈辱,她握紧拳头,狠狠地挥了出去。 一阵疾风扫过,终生迅速侧身闪躲,她的拳头从他头顶掠过,扑了个空,一击不中,她接着又出招,两人贴身肉搏,终生看起来毫不费劲,而她几乎是拼命了。 她抬腿踢时,他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防守,她一脚踢上去,来不及收回就被他反手拽住脚踝,她整个人都处在攻击状态,一时重心不稳,仰面重重摔在地上。 她上半身先着地,后脑勺磕在地上,她眼前一黑,肩胛骨和后背一阵剧痛,她稍稍动了下,幸好骨头没事。 终生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非常讨厌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去,下一秒,“叮”一声,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 这个小姑娘,脾气臭、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磨一磨她的性子,之后上路就会有无数麻烦。 沈知知躺在地上,心里又气又怒,她咬咬牙,硬撑着从地上坐起来,泄愤似得狠狠在自己脸上揉了一把。 终生的视力非常好,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走回来,在她面前蹲下,无声地与她对视,静静等她情绪恢复。 “沈知知。”他喊她,语气难得的温和:“我希望你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能信我,也必须信我。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沈知知不说话,只觉得委屈,莫名其妙发生了这些事,而她却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在这之前,你能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她吞了吞口水,竭力保持平静。 终生轻轻叹一声:“顾天明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给我一点提示,关于什么的?” “比如,她让你五岁就开始习武,比如,她从不让你一个人单独出去旅游。其他女孩儿能做,但你不能做的这些。”他说。 沈知知顺着他的话回想起来,片刻后,她答:“她说习武强身健体,而且女孩子要能够保护自己,遇见坏人时至少可以挡一挡。至于不让我离开宁江,是因为她总觉得我小,不放心我出去,她希望我能呆在她能看得见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也为此和她吵过,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不许她单独出去旅游,可不管她怎么吵,怎么生气,妈妈都不为所动。 后来一次,她还企图离家出走,但刚刚到机场就被抓住了,当时妈妈一脸焦急、惊慌,脚上甚至还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见过妈妈如此慌乱失措过,那次是生平第一次。 所以,后来她就顺从了。 “要能够保护自己,不放心你出去都是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你。”终生缓缓道。 “是什么人?”沈知知一颗心提了起来,“为什么要找我?” 她看着终生在黑暗中亮的发光的蓝眼睛,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焦虑和急迫,前二十年,她始终被顾天明养在温室,对于自己,对于一切都一无所知。 如果说这是不幸,可她却又切切实实过了二十年平稳安逸的生活;如果说这是幸福,那即将到来的一切,则会告诉她,前二十年她的生活都是虚假而不真实的。 人生荒诞至此,令他想笑。 忽然,他神情一变,沈知知张嘴要说什么,他快速伸手将她的嘴巴捂住,“走!”他拽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她拉起来。 “跳下去!”他简短冷静地命令她,“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会跟着你。” 沈知知看一眼他的神色,立刻爬上窗户,没有一丁点犹豫就跳了下去,终生紧随其后。 他落地时,沈知知已经一口气跑出了巷子,他朝她的方向追过去,很快就赶上她了,他自然而然伸手拉住她,借助自身的力量带动她。 同一时刻,沈知知房间的门被轻轻拧开,黑暗中,有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