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秋雨绵缠,屋檐上的雨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像是在诉说心事。夜晚的静谧更衬得雨滴声清晰明了,听得慕桑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着衣裳起来。
晚上她屋里不留人伺候的,远远的打发了,都是累了一天的人,晚上她还是喜欢留点空间的,放松一下自己也放松一下别人。
懒得去点蜡烛,摸着黑走到窗户边打起帘子,外面黑漆漆的,丝毫看不见光亮,愈来愈急的雨点打在地上,纸糊的窗子透着丝丝凉意。自嘲笑了,她如今倒也有几分文人骚客的雅兴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却来听雨声。
听着雨声,她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回想一切像是一场梦,恍如隔世。人只要活着就得为自己以后的路做打算,太后是她的姑母,生病之后只见过一次,对原主也是关心的,各种名贵的吃的用的都连接不断的送过来。皇帝是她的表哥,对原主也是关心的,时不时的也过来串一下门,指导她的功课。看着都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了。
又想着帝后关系怎么样?他们恩爱了做嫔妃的没出路,他们两看相厌后宫嫔妃的斗争就激烈了。又想着皇后的脾气性格怎么样?有一个贤惠的上司日子总是会好过一点,哪怕失宠了衣食也是无忧的。想着有的没的,思绪飘忽不定,人生在世若雨打浮萍,飘忽流浪无处安放。
日子似流水一样划过,一场秋雨一场凉,慕桑穿着湘色桂花团纹的对襟襦裙,上面套着银红色彩绣窄袖素软缎小袄,才觉得不冷,这见鬼的天气,明明才九月多,在现代还是露腿的季节,在这儿已经叠叠套套了。
柳嬷嬷陪着慕桑做针线活,半响柳嬷嬷手下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在花枝头上飞了,而慕桑的小布头还缝的歪歪扭扭。柳嬷嬷看着慕桑手里的小布条,算了,不指望慕才人今年能给万岁爷做一件衣裳了。她这个做嬷嬷的任重道远,女红什么的都是里子活,规矩礼仪才是面子活,可别再被姜贵人等人嘲笑慕家的教养了。万岁爷是个重规矩的主子,这几日虽是纵着才人,天长地久的可就说不好了。
柳嬷嬷看着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而才人估计也想不到做衣裳这一茬事就请示道:“才人,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凉了,冬天的衣裳是不是该做了?再迟一点做起来就显得仓促了。”
做衣裳?慕桑显然是很惊奇的,是了,现在是手工业时代,这很正常的,想要多了解一下就问:“自己做吗?”
柳嬷嬷知道她忘了从前,有意多说,这以后的日子就该自己过起来,别被做奴才的糊弄了:“按才人的位分,尚衣局应该给才人做三套夹衣,给仪元殿里的宫女内侍各做一套夹衣,其余的都是自己做的。”
一套衣裳,怎么说都有点少,冬天这地冷,别在冻出毛病了:“一套够穿吗?自己怎么做?领布匹吗?”
“这倒没有,其余的都是贵人们赏赐的衣料做的。”宫里人人往高处爬都是有缘由的,在贵人面前得了宠,随随便便一匹布料就够做奴婢的穿一年了。
哦,能者多得嘛,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没有赏赐的怎么做?难不成挨着冻。”
“可不是,都过得紧巴巴的日子,谁也没多余的补贴别人去。”说起这个,柳嬷嬷就叹了一口气,都是爹生娘养的看着她们挨冻心里也是不忍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还会想着别人。8090809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