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寔伸手接过茶盏,手下一滑,哐铛一声,茶杯落地摔了粉碎溅起滚烫茶渍。
“奴婢该死,求二爷饶恕。”丫鬟颤颤巍巍的跪地磕头。
刘寔淡淡地瞥了眼衣摆上的茶渍:“可惜了这一株竹兰......”
云柏眼皮跳了跳,他家爷近日心情可不怎么舒畅,若按以往,定不会轻饶。
“我记着这是外祖母亲手挑的花样子,总共也未穿过几次,偏被你给毁了......”
丫鬟目露惊恐,连连求饶。
刘寔挑眉斜了眼云柏。
云柏立即道:“二爷,属下这就寻人将衣裳洗干净,不留半分痕迹。”
“洗?”刘寔眯着眼,嘴角挑起讽笑。
云柏背脊发凉,总觉得哪里不对,挠了挠脑袋愣是想不出什么。
他家爷心情漂浮不定,实在难以捉摸。
...
“表姑娘!”
“白陶姐姐,我是来寻紫金线的。”
“劳烦表姑娘亲自跑一趟,让丫鬟跑一趟就是了,表姑娘进去坐坐,奴婢这就去拿。”
九姝笑着点头,绣了两个多时辰有些腰酸,正好出来透透气,一只脚迈入了门槛,忽然察觉不对劲,瞧瞧抬眸,倏然对上了一双爱笑非笑的眼神。
地上尽是茶渍,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九姝懊恼的抿了抿唇,怎么就忘了避开?
刘寔惊讶的看着九姝:“你怎么在这?”
九姝:“我是来借线的。”
想起什么,刘寔嗤笑:“刚下了学便赶来借线,日日废寝忘食,你倒是用心良苦。”
九姝蹙眉,张嘴想解释什么,看着刘寔讥讽的眼神,又咽了回去,低着头沉默。
看着九姝这模样,刘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姝表妹闲来无事,不如也替我将这衣裳绣了吧。”
刘寔伸手去解衣扣,九姝立即道:“寔表哥,我......”
“这丫头毛毛躁躁弄翻了茶盏,若绣不好,就是这条命抵了也不为过!”
刘寔一番话吓的丫鬟瑟瑟发抖,不停的冲着九姝磕头:“表姑娘救救奴婢吧。”
九姝深吸口气:“寔表哥,这衣裳浸了茶渍,洗一洗也无妨。”
刘寔将衣裳摆在了桌子上,露出了一小块茶渍,勾唇笑:“这绣竹兰的云紫金贵,浸不得茶渍,坏了花样子,着实难看,怎么,姝表妹是瞧不上二房,不肯帮忙了?”
扯到了二房,九姝瞧着心里便堵得慌,仿佛是压着口气提不上来。
“寔表哥多虑了,我尽力一试。”
刘寔脸上的笑容灿烂,提脚便踹在了丫鬟的肩上:“混账东西,你的一切都是国公府给的,你若好好当差,爷转头就卖了你!”
说罢,刘寔转身离开,步伐缓慢却十足的高傲。
九姝小脸涨红,紧紧攥着拳。
...
廊下刘寔走的极慢,嘴里吹起口哨。
“把刘润给爷盯住!”
云柏应了。
刘鸢迎面走来,手里提着食盒,见着了刘寔立即收敛,乖巧的行礼。
刘寔淡淡嗯了声。
刘鸢侧开身避让,刘寔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这几日杨夫子的课较往日多了些,可是什么缘故?”
“夫子的事我如何得知?”刘鸢眼眸微闪。
刘寔冷哼:“那为何有几首曲子听着有几分耳熟?”
刘鸢环顾一圈,凑近了刘寔身边:“二哥,你莫要为难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云柏同情地看了眼刘鸢,他家爷受了伤从未出过屋,哪知晓什么杨夫子,什么琴课,不过是信口胡诌。
难为刘鸢吐出真话来。
“我将父亲的孤本送给了杨夫子。”
刘寔挑眉。
刘鸢从小就怕刘寔,缩了缩脖子,狗腿似的笑:“也.....也非是送,只是借给夫子瞧些日子,我这可都是为了姝表姐解围。”
刘寔本没有兴趣听这话,乍然听见九姝,又未点破,挑眉:“就你道理多!”
生怕刘寔不信,刘鸢道:“若不是姝表姐被责罚,我哪敢这么做,二哥和杨夫子交好,若是不信尽管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