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金氏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年金缕衣送进宫,娘娘私底下派人来催促,女儿若是被比下去了,将来还有何颜面和金氏争?”
刘滢忍不住怪罪了九姝,不过是绣一件衣裳罢了,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存了心的!
“以为替陆世子绣个画就能攀上高枝了,做梦!”
刘滢三番五次的去求九姝,九姝就是不肯答应,却又偏偏答应了陆元翰,这口气刘滢实在咽不下。
日日瞧着嫁衣,刘滢心里像是藏了一块心病,本想着风风光光嫁出去,压过金氏,如今瞧着自个儿的嫁衣也不过如此。
这日在老夫人处请安见着了九姝。
“姝表妹!”
九姝回头。
“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花园廊下,对立而坐,九姝手握着茶杯,一言不发的等着。
“姝表妹在府上可还住的习惯?”
九姝点头。
刘滢微微笑:“这事儿我本不该打搅姝表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请姝表妹帮忙了,姝表妹可莫要推辞才是。”
“滢表姐严重了,不知滢表姐想让我帮什么?”
“姝表妹一双巧手绣出来的花样子令人惊叹,可否替我绣一件衣裳?”
九姝诧异。
“大房只有我一个嫡女,我对姝表妹一见如故,日后我嫁入王府,必定会多提携姝表妹。”
半威胁半祈求,九姝眼眸微闪:“不知是什么样的舞衣?”
刘滢摊开衣袖中的画卷,一件薄如蝉纱,美轮美奂的衣裳呈现在眼前,还能隐隐约约透出女子娇嫩细腻的肌肤。
“滢表姐,这......”九姝小脸涨红。
“是我唐突了。”刘滢收起画卷,又道:“姝表妹可否告知从何处学来刺绣,师从何人?”
九姝摇头:“师傅他老人家无名无号,早已隐居,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学了这门手艺,这画卷的衣裳绣功需得精湛,我怕是难以担当重任。”
刘滢眉头紧皱,眸光中闪出不悦,嘴角翘起笑,指尖轻轻搭在了九姝的眉眼上。
“生的这么好看,注定是要招惹些是非的,傻丫头,国公府怎么能抵过皇家威严呢,也不知将来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娶了你。”
九姝只觉得指尖游走在脸颊上,浑身发毛,往后退了退。
她敢保证只要这次答应了刘滢,往后还有不停的麻烦。
九姝红着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刘滢:“滢表姐,我......”
“怎么还吓哭了,这可不行,将来入了他人府上面对的人可多了,没人瞧见你的眼泪。”
刘滢松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又将画卷放在桌子上:“出嫁前我要带走当做压箱底,辛苦姝表妹了。”
九姝心里堵得慌,深吸口气:“滢表姐嫁入王府,所有的依赖全是国公府给予的,若没了国公府支撑,怕是寸步难行。”
刘滢蹙眉,紧盯着九姝,有些意外九姝敢这样同她说话。
“你在威胁我?”
九姝摇头:“非也,滢表姐是国公府长房嫡女,身份尊贵,又是未来的瑞王妃,可滢表姐可曾想过国公府已是极贵人家,若出了不该有的风头,连累的可不止是国公府,瑞王谦逊低调又内敛,若因为一件衣裳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实在不值得。”
刘滢冷笑,目露鄙夷,一个乡下野姑娘能懂什么?
“滢表姐,自古君王最忌讳的又是什么?”
九姝心里七上八下,这些话都是从书上看见的,若刘滢能听进去,她也能少些麻烦。
若是听不进去......
“一件衣裳罢了,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刘滢抽过画卷,淡淡的瞄了眼九姝:“养在祖母膝下几个月,果然增进不少。”
老夫人平日里也没少教她,九姝从未想过会撼动刘滢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
画卷中的女子满头珠翠,在一间奢华的屋子里翩翩起舞,如此富丽堂皇,就连国公府都比不上,除了宫里还有谁?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若绣了那样的衣裳,必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将来又如何谁又能说得准。
幸好,刘滢未纠缠。
打发了刘滢,九姝手心都是汗,去见老夫人时,老夫人亲自端茶。
“外祖母?”
老夫人笑了笑:“你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必惊慌害怕,若无胜算,凡事就做最坏打算。”
九姝诧异,仿佛做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的眼睛,一眼就被看穿了。
老夫人拉着九姝:“你母亲被外祖母养的太娇贵,以至于连自我保护的本事都没有,如今你可不许走你母亲的老路,明儿起就跟着外祖母身后学规矩,学算账!”
“是。”
能让老夫人亲自开口教她,九姝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