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寔重新换了个姿势,伸出手将九姝揽入怀中,宛若抱着婴儿般,指尖卷起一缕乌黑的秀发把玩。
九姝没好气瞪他,刘寔是知晓九姝脾气,压低了声音哄着:“你之前看中的院子我买下了,种了满院的梨花,搭了秋千,池子里种了白莲,还建了个凉台,屋子里摆上了你最爱的梨花木制成的屏风,是京都十二绣娘亲手绣的......”
九姝一脸警惕望着刘寔。
“过几日祖母打发你回封地,你就去那先住着。”
“回封地?”九姝骤然愣住了。
这事儿她怎么一点也不知情,转念一想肯定是老夫人担心九姝会给刘家招惹麻烦。
九姝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老夫人第一时间想的并非护着她,而是将她撵走,撇清关系。
“过两日容三老爷回京,我已经安排妥当,院子就在隔壁,谁也不会打搅你。”
容三老爷是九姝的三叔,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为人忠厚老实,早些年离开了容家出去打拼,日子过的拮据,容家出事后容三老爷也跟着受了牵连,在外谋生混口饭吃。
是刘寔私底下打听,安排了容三老爷回京。
九姝眼眶顿时红了,崩管容家如何,若容家在京都安顿下来,那就是九姝的依靠。
“做这些怎么也不同我商量商量?”
刘寔不搭话,只是搂的更紧了,将脑袋靠在九姝的肩上眯着眼,渐渐的传来了均匀呼吸声。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天蒙蒙亮,刘寔才睁开眼,怀里的人儿早已经睡熟,蜷缩着身,一张容颜娇憨可人,眉宇紧皱,似是不安。
刘寔俯身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又听着耳边传来脚步声。
香叶入眼便瞧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傻了。
“二.....二爷?”
刘寔瞥了眼香叶,香叶吓得紧低着头,刘寔缓缓起身将九姝抱上软塌,盖好了薄毯。
“给表姑娘熬些红豆汤来。”
香叶忙应了,直到人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又悄悄望了眼软塌,九姝还在睡。
莫约一个时辰后九姝才醒,喝了大半碗红豆汤,精神不错。
“姝表姐!”
刘鸢一大早匆匆赶来,红着眼气愤不已:“张家执意要和刘家联姻,大伯母竟将我许给了张家三公子,谁不知道三公子是个病痨,安的什么心?”
九姝思索片刻,张家三公子的名讳在脑海里闪过。
“姝表姐,连二哥都没帮着我,还说这门婚事不错。”刘鸢委屈的不行,一得知消息气的大哭一场,去找老夫人,老夫人狠狠骂了她。
这府上实在不知道找谁去说,兜兜转转来找九姝,九姝诧异,刘寔对刘鸢这个妹妹还是非常疼爱的,怎么会应许刘鸢嫁去张家?
“那张家三公子是个庶出就罢了,身子骨也不好,时常病着,上头还有两个嫡出兄长……”刘鸢自顾自的抱怨。
九姝眼眸微动,打断了刘鸢的话:“张三公子的名讳可是张执?”
刘鸢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九姝恍然难怪刘寔不拦着了,张执有勇有谋,虽是庶出,却极擅长兵法,再过一年就会被张家撵出府,随后因缘巧合之下入了军,是晋王得力军师,等晋王登基为帝后便封了侯,颇得晋王信任。
“姝表姐认识此人?”
何止认识,张执将来可是大有造化。
“听人提起过,身子不好可以医治,若人将来能给你遮风挡雨,是不是庶子又如何?”
刘鸢愣了愣:“可张夫人性子刚烈,张三公子被嫡母压着,能有什么造化?”
“可若是张夫人能将张三公子分出去另过呢?”
刘鸢不做声了,若是上头没有婆母,是不是庶出她也不在乎,刘三老爷不就是庶出?
刘鸢能被闵氏拉出去填补,说起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九姝不能坐视不理。
被九姝这么劝慰,刘鸢一时没了话,过了会六竹亲自来请刘鸢去二房。
温氏和三夫人关系还算不错,又有刘寔从中撮合,必定会给刘鸢争取什么。
这不,温氏的意思给刘鸢一个嫡出身份,哪只温氏刚刚开口,闵氏笑:“鸢姐儿可不就是三房嫡出,还缺什么身份,二弟妹对鸢姐儿如此疼爱,不如私底下再给些陪嫁,让鸢姐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温氏脸色沉了,瞥了眼闵氏,暗地里骂了一声脸皮厚,明明是大房做的孽,偏要恶心二房。
“鸢姐儿喊我一声二伯母,我自然不会亏待她。”
温氏一气之下认可了闵氏的话,认了刘鸢做嫡出。
闵氏奇怪的盯着温氏,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二弟妹管家之后果然阔气。”
这话意有所指,似在说温氏贪了公中银子。
温氏深吸口气,以往她处处忍让闵氏,是二房底气不足,今非昔比,温氏也懒的再看闵氏脸色,对着上首装聋作哑的老夫人道:“母亲,三弟在外任官,又是实打实的官位,临走前三弟妹也托儿媳照顾鸢姐儿,日后说不准还有三弟帮上忙的地儿。”
老夫人却不以为然:“一个庶出能帮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他敢不帮忙?”
温氏心里一堵,难怪闵氏不把刘鸢当回事,实际就是老夫人做的主。
带着一股子怒火回了二房,刘寔忙倒了盏茶递上:“母亲消消气。”
温氏斜了眼刘寔:“如今我可是将鸢姐儿揽下,混帐东西整日给我找麻烦。”
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接过了茶,一口一口抿着,渐渐的怒火也消了。
刘寔在温氏耳边嘀咕几句,温氏眉头紧拧。
“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出,张夫人未必在意。”
...
几日后刘鸢病了的消息传出,温氏寻了几个大夫来,动静闹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