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多云。
秦玉感觉脸上被敷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黏液拼命的往皮肤里渗透,锁住每一个毛孔。
窒息难耐,秦玉拼命拨动双手,整个身体麻木腐化,弱小无力。
慢慢的不明液体挥发,气孔重新打开,秦玉也陷入了昏睡。
“起来!小子。”
啪!啪!秦玉被扇了两巴掌。
“什么人竟敢打本少爷?找死啊!”
秦玉从睡梦中醒来,平白挨打,十分不爽,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挣脱,竟敢有人来打扰信息!
匹夫戾气,富贵生养。
秦玉被粗暴的拖下床,狠狠摔在地上。
这下秦玉彻底醒了,恢复了乞丐的悲容,瘫坐着一动不动。
“很好,看来你以前也是富家子弟。”凌福很满意秦玉的表现,特别是那种毫无底气的愤怒,十分符合少爷的脾气。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凌府二少爷凌寒,凌家所有财产,房屋,店铺,土地,婢女仆役都归你一人所有。”
“乖乖听话,你便是安阳最有权势的人,如若不然……”
凌福将一颗黑黝黝的丹药塞进秦玉口中。
身旁仆役露出锋寒匕首,没有试图反抗,秦玉咽下了丹药。
“好,你明白就好。”
明白?明明就是束手无策好吧,秦玉只是选择活着。
“你服下的是三日断魂丹,三日后若无解药,魂飞魄散,仙佛难救。”
“做好你的少爷,三日后自有解药,许诺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以后凌一就是你的贴身侍卫。”凌指了指藏在阴影中的男子,转身离去。
凌福不知道替身计划是否能骗过那个妖女,他不是修行者,不清楚修行者的诡异手段,他只是竭尽所能帮助凌寒搏得一线生机。
整个凌府就只有府主一位修行者,安阳实在太偏僻太狭小了,离开吧!外面的世界无限纷呈。
凌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收起匕首,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就像忠诚憨厚略微胆小的书童。
秦玉心里暗自叫苦,刚走了一只老狐狸,身边又多了条毒蛇,难道大家族就这么危机四伏吗?
秦玉从凌一眼中看到了嫉妒,冷漠,杀意和着兴奋,各种情绪扭曲一团,秦玉似乎看到了自己惨死的画面,城外荒郊,一具尸体面目全非,背朝黄土,青山难收。
胆寒,全身冰凉,神困力乏。
“少爷,该上床歇息了。”
毒蛇嘶鸣,头皮发麻。
秦玉扶着地面青砖,一步步爬向床铺,虽近在眼前,却如隔千里,费劲全身力气,秦玉终于爬到床边,钻进被窝。冰凉如附骨之蛆,咬着牙,瑟瑟发抖。春寒未歇啊!
凌一看着秦玉,想到了他杀人时的场景,一样的弱小无力,像条死狗,爬,爬,爬!坠入深渊。
收起嘲讽,隐匿身形,毒蛇静静等待捕食那一刻。
……
月朝西行,马不停蹄。
安排好秦玉后,凌福来到凌寒寝室,寂静无声。
灯火暗淡,照亮一角。
凌福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一番麻利,凌寒变成了相貌平平,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年。
又是一张面具,凌福成了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一张黄脸布满红筋,两只眼睛浑浊,眉毛浓浓,额头宽大。
装作进城卖货的农家父子是凌福的另一安排,不可有稍毫差错。
换上粗布麻衣,收拾好东西,凌福扛着昏睡的凌寒朝后门赶去,一辆破旧马车等候多时。从此天高地远,前途无忧。
人去屋空,灯火将尽。火苗来回跳动,愈来愈暗,正如秦玉的命运,生不由人。
哒哒哒!马车向东赶去,摒弃无穷黑暗,迎接万丈曙光。
天将明,夜将尽,黎明接替。
凌一服侍秦玉穿好衣服,又接来一盆清水,细致认真恭敬无比。
清水微凉,激人觉醒。
秦玉看着水中的倒影,愣住了,这不是自己的脸,高傲孤僻从来不是自己的风格,黏液,噩梦。有人给自己换了张脸。
唉!现在对别人说我是秦玉,不!乞丐都没人信了吧!难道顶着张面具过一辈子?还是一时?
变故惊人心。
幸好吃穿不愁,有饭有肉。权当断头饭了,秦玉安慰自己,吃了一碗又来一碗。
坐在院子里,秦玉换上了药包。见不到刘医师,找个人说话都这么难吗。
秦玉心里闷得慌,脸上的高傲显得别扭不堪。
被关在院子,感受着风来风去,自己还停在原地。
院子外一片喧闹,仆役婢女们忙着搬这搬那,一团糟糕。
小道消息,据说少爷患了重病,老爷请了大师说是风水不对。婢女窃窃私语,很快传开一片。
风水坏,搬这些假山花盆,拆墙角飞檐做什么!一些仆役心里很是郁闷,敢怒不敢言。
让少爷搬去别的地方住多好啊。用得着这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