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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小樽初雪

窗外的雨声很大,噼里啪啦地落在玻璃上,简言坐在床上,听着雨声翻看摄影图册。她喜欢在下雨天看书,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雨声总是会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只是,她划到天气预报的界面,最近这几天都有雨,拍摄工作想必是要延期了。    看了天气预报,简言手指一划,想关掉手机,通知栏上跳出一条消息。接着,又有消息陆陆续续地进来,简言数了数,共有十三条。    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她点开看,全都是关于京都美食和风景点,一条一条,写得极尽详细,下面还有配图。    很认真仔细的说明。    简言看完后,给发短信的人发了一条消息:你对这里很熟悉?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给她回复:以前……和一个日本的朋友来玩过。    她看着这句话,明明只是一行再普通不过的字体,她却莫名地感觉对方有些心虚。    简言倒回去看那些图片,确实不像网上随意找来的图片,这些应该是他自己拍的照片。    不知道是拍照人的技术太好还是风景太美的缘故,这些照片都很漂亮,随便拿来一张就几乎可以做壁纸。简言想起权志龙在ins上放的照片,似乎不是能拍出这么美的照片的人,不过,如果去掉奇奇怪怪的滤镜和随处可见的闪光灯,似乎勉强也可以吧。    盛开的樱花层层叠叠地覆盖在一起,将一座神社掩盖在它如雪的花瓣中,只能依稀地看到飞翘的红色檐角。下方三三两两的游客都被虚化。    简言将这张照片看了又看,这照片拍得特别好,乍然一看,画面中的景致几乎扑面而来。    如果有机会,她想去看看。    简言手指点了一下,想退出去,却不小心放大了图片,然后就看到了樱花树下被虚化的游客,黑帽黑衣,全副武装的人。    只是一个侧面,她就很确定地笃信,那是权志龙。    所以这张照片,是他所说的,那个朋友拍的。    简言笑了笑,放下手机,继续看手上的画册。    第二天的天气却是出奇得好,下过雨后,天空一碧如洗,在晴好的阳光下,显得越发透彻。看来不能相信天气预报,简言推开窗户,微带凉气的风穿房而过,那一点凉意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她不由得抱紧了手臂。    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她想。    既然天气转好,那搁置的工作就要重新开始。    一整天的拍摄十分紧凑,结束时,她腰背酸疼。工作人员提议去吃烤肉,她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没说出来,和他们一起去了。    权志龙的电话就是在烟火气熏缭中打过来的,彼时简言在旁看三个小姑娘灌团队里唯一一个男生喝酒,接起电话时耳畔还是他们的笑闹声,很热闹。    然后,她听到电话里他闲聊一般的一句话,我在京都,随意地好像在问她今天的天气。    男生终于受不了,开始求饶,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笑着才放下酒杯。    简言看着他们,目光却不再他们身上。    她在吵嚷的人声中问他为什么。    “我在追你。”他又把这个答案说了一遍。    连续两天的演唱会会后,他没带经纪人,没带工作人员,就一个人飞到日本去见她。    因为他在追她,因为他喜欢她。    简言顿了顿,一瞬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总是不能拒绝他,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也是这样。    次日的拍摄,在场地里,简言看到他毫不顾忌地,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地站在团队里唯一男生旁边,戴着浅蓝色的渔夫帽,抱胸在和他说话。注意到简言的目光,他抬起帽檐,眼弯成线,对她笑。  虽然和他说了工作的场地,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过来。而且,似还乎和她的工作人员处理得很好。    简言转头,把头发扎起来准备开始拍摄。    “简言姐啊,反正我工作以来就没少见过男的追她,但每次都说不了一句话就被她拒绝。”男生把摄影器材立起来后,转头对权志龙说,“所以你竟然能来这里,还没被简言姐说――我很看好你。”    “是吗?”虽然在反问,他眉眼的笑意却更盛,濯濯璀璨。    连男生都看得晃了眼,心想果然不愧是明星,笑起来真够好看的。    拍完一个系列,简言直起腰来,转脖子时不小心又看到了他。    权志龙安静地坐在树下的浓荫处,摘了那顶渔夫帽,枝叶缝隙里漏下的细碎光芒在他脸上影影绰绰地晃动。她恍惚想起那年的礼堂里,她在舞台上表演时,偶然看到台下的他,也是这般模样。    中间的休息时间,他竟然给她们这几个人买了咖啡蛋糕小吃,满满当当地提了五大袋的塑料袋。工作人员在欢呼,简言解开塑料袋,看了一眼里面的食物。    “你其实不用买的。”她微微低着头说,额前未扎牢的碎发垂下,碰到了她的眼睛,简言不舒服地眨了眨,想要把它撩到耳后。    权志龙伸手,轻轻地勾起那绺额发,动作温柔得过分。他半垂着眼睑,伸出的手碰到她的耳朵,皮肤互相接触的温度显得温热。    一触即离。    他克制地收回手时,简言仰起头去看他,因为是工作,她今天穿着平底鞋,两人的距离又很近,她必须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    因为仰着头,她的唇往他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唇瓣娇艳得像清晨沾露的花瓣。  他忽然很想低下头,去吻她。    简言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太暧昧,她有些慌乱地退后几步,随手拿了一杯咖啡,然后戳破杯盖的边缘,仰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喝的是什么。    把咖啡放回去也不太可能,她就这样拿在手上,转头去看电车轨道旁的樱花树。过了樱花盛放的季节,那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好像现在只有不看他才能说出话。    “你这样子做,可能我还是不会喜欢你。”她盯着停在樱花枝头的的暗灰色的鸟,似乎在低头啄着枝干,又想起了那八封情书――不是写给她的情书,声音沉下来。    “我可能还是会很讨厌你。”    “但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看到她的目光转过来,这个被许多人喜欢着的男生,在舞台上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引发观众尖叫的男生,此时此刻,很平常却又认真地说,“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喜欢你。不管你怎么样,还是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了太多的喜欢,还是因为简言的目光,他的耳根一点一点地变红,像极了少年时羞涩的他。    不过这次,他没有腼腆地说不出话来。    “我还是会喜欢你。”    简言被权志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转着手中的咖啡杯,转到一半,咖啡被他抽走。    看到她窘迫的表现,他的腼腆羞涩几乎就全消失了,连耳上的红晕也渐渐退散。    “我记得,你似乎不喜欢喝咖啡。”    权志龙拿过简言拎着的塑料袋,从里面翻出一杯奶茶,“你喝这个。”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十分肯定。    “我现在不讨厌了――喝奶茶会变胖的。”最后的半句,她的声音轻下来,变成小声的嘀咕。虽然是这样说着,可她的手还是诚实地接过奶茶。    见她接过,他的眼眯起,笑得开心,唇角浅浅地陷下去,里面仿佛盛满了阳光与清风。    简言也不由地跟着他笑起来,他的笑,似乎一直她最喜欢看的。    记忆中的少年勾一勾嘴唇,世界就亮起来了。    第二天工作,简言又见到权志龙,在游客来来往往的神社里,他又把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    “我记得,明星都是非常非常忙的。”简言把相机的包从肩上拿下。    他把她歪向一边的遮阳帽正了一正,而后才拉下口罩,对她说:“所以,我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工作了。”    “晚上在东京个faing。”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下午坐飞机过去。”    “那现在……”简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看看她,眼尾悄悄地扬起,“现在我想陪你。”而后,又拉上口罩。    拍摄中途,简言看到他真的可能有点热,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口罩,素着一张没化妆的脸,看她拍照。    他没有化妆也是极好看的,眉眼依旧精致清隽。很奇怪,二十过五的年纪,在他脸上依旧能看到满满的少年气息。好像是很多女孩想象中的校园香樟树下,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一笑就是夜间辗转难眠会偷偷品尝的画面。    他真不像个明星,简言记忆中的演艺圈人员,就算私下活动时也要妆容精致,万一偷拍时拍到容颜憔悴时的照片是最不能忍受的。但他大大方方地揭掉口罩,在人流量不算小的神社里,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拍到。    一直想着他,突然相机的镜头出现他的脸。权志龙下巴靠在她的相机上,轻声说:“给我拍张照吧。”    鸟居朱红色的柱下,他做了个和平的手势。不像流传在网络上张扬不羁的姿势,平常却温暖的模样。简言眯起眼,拍下这张照片。    权志龙会到相机前,没有去看刚刚拍的照,而是看着简言。    “我要走了。”    简言看看时间,是不早了。    “要想我。”    她怔了怔,忽然,他贴近过来,唇几乎要碰到她的眼睛。    “我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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