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的脊背骤然撞上坚硬的马车铁壁,剧痛一股脑地充斥着大脑,林锦一时喘不上气来,只得将疼痛硬挨过去,心中一片寒意。
惊愤又委屈地想:“这个疯子,在林府门口都敢对他动手,他以后再也不要和她硬碰硬了,最后受伤的怎么都是他。”
继而听得楚郩之言,林锦神色猛地一震,望见她爬了血丝的眼珠子,才知道他所言真是字字诛心。
林锦微怔,望着楚郩的怒容十分茫然:“可,为何......入城那日你就将,”就将珠子给了他呢?
那时他们完全还是陌生人,身份天差地别,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万不可能再遇见的啊!
楚郩暴躁的低吼:“我楚郩看上你了不行吗?你把我看了个干净难不成拍拍屁股就想一走了之!?你想的美!”
“......”林锦渐露愧疚之色,又一下红了脸,眼前又浮现出楚郩白花花的肉体,咬着嘴唇低声道:“你又不知道我是谁。”
“我能感应到珠子所在,都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能跑到哪去?”
林锦一怔,蓦然睁大了眼睛,“那你还,你在马车上,,”早在宫中就知道珠子不在他身上还跟他要?那不是明摆着欺负他呢吗?
“废话,谁让你不听话。”楚郩烦躁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这是重点吗!!?”
“我知道了,”林锦顿时浑身燥热,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轻声道:“我会好好准备,一定称得上你的心意。”
楚郩冷哼一声,身上那股慑人的戾气也一并消散了,带给林锦的压迫也小了许多。她捏着林锦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他微红的脸颊,软了语气,“那你可要好好准备,明日......”
“明日?”林泽抬高声音:“明日怎么来得及。”
楚郩挑眉笑道:“明日我来看你,顺便检查检查你有没有听话。”
这听话自然是指他有没有将灵元珠贴身带着。林锦看着她,不满道:“你明日来做什么,你以为我林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
“自然是不好进,”楚郩摸了摸林锦可爱的喉结,感受到林锦在她手中瑟缩了一下,微笑道:“但楚家就喜欢难攀的高枝,我母亲明日定会上门拜访,与林相商议婚期。”
“......”
楚郩话语里对楚家的漠视,又想到她说自幼生活在山林,林锦动了恻隐之心,“你与家中关系不好?”
他是被娇惯宠爱着长大的,自然不知旁人家的苦痛,但也听闻过一些坊间闲谈,知道庶子庶女的日子并不好过。
何况楚郩还是私生女,少不了在冷嘲热讽中长大,这等本事在京中籍籍无名,定然是被打压的厉害,楚家大姐二姐的名声很响,但林锦就从来不知道楚家还有位更厉害的三小姐楚郩。
楚郩漫不经心道:“一般吧,我也就在府中待过小半年,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厚。”
“......”小半年,那跟没待过有什么区别?!
楚尚书竟然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一个人么,林锦心中暗惊,楚郩愿将父亲遗物赠与救命恩人,应是极为重情重义,却与楚府不亲厚,那楚府待她真的是极不好了。
楚郩一腔好意,却害的救命恩人一家命丧黄泉,她当时才十来岁,想必悲痛不能自已。她那般年纪便承受了这些,甚至远远不止如此,岂是三两句话便能轻飘飘揭过去了得的。
这个人看似活的潇洒快活,刀光剑影之下的心里又隐藏着多少数不清的疮痍呢。
也是一个苦命人......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想必不是体外伤能够比拟的痛苦。
林锦怜惜地看着她,大概对她之前所作所为都能宽容以待,尽数谅解了。
楚郩绝对想不到这个弱的受点伤便蹙起眉看着可怜兮兮的男子会在心中怜悯她,否则,她一定会撬开他的脑壳看看这里头装的是些什么神奇的东西。
所以她看到林锦绵软的眼神,心里一下就软了,摸着他的发丝柔声道:“没事,往后我们不和她们住一起,我会新开一座府邸。就我们两个人住,没有人会为难你,更不必看谁人的眼色,晨昏定省也不需要,不比你在自己家里差到哪里去。”
“......”林锦张了张嘴,这实在是......反差有点大!
发怒的时候宛如杀神吓死个人,温柔的时候又美好的像一场梦。
他以为瀚王的深情浪漫的天下仅有,现在才知道跟眼前这个人一比,那真是云泥之别。
他又明白为什么这人那么瞧不上瀚王,一个是实打实的做事,一个是纸上谈兵的畅想,那当然比不得。
细想来,除了那些奢华的浪漫,瀚王从来没有为他真的做过什么,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瀚王愿意放弃权势,他是愿意陪她共苦的。
但瀚王不会如此,他便不曾开过这个口。
如果是楚郩,她会愿意吗?
林锦怔怔地看着楚郩,轻声问:“如果你是瀚王,你会怎么做呢?”
楚郩其实是不屑地,但看林锦似乎对此十分在意,还是耐心地凑近他耳畔轻笑道:“我若是瀚王,便将对你的情义深深隐藏起来,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绝不会主动招惹你,让你陷入不忠不义的地步。然后养精蓄锐,来一招釜底抽薪,弄死皇帝,找个傀儡当皇帝,再将你风风光光娶进府里,潇潇洒洒游戏人间。你说谁还敢再造次,反对我们的婚事?”
“......”
林锦震惊的看着她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他清楚地知道楚郩没有在逗他,更没有半点打趣的意思,她是在非常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