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微微恼怒,冷冷看着楚郩:“如此说来,楚小姐的乳名也是人尽皆知,算不上是什么稀奇事了。”
楚郩又是一愣,随即难掩笑意地看着他,问道:“是又如何?”
林锦真是怒了,冲动之下竟想将怀里的珠子扔还给楚郩,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
林锦终是冷哼道:“我能如何?我也不能将你如何。”
楚郩看他恼怒的神情,一时感觉颇为有趣,忍不住伏案哈哈大笑起来。
林锦看着她因发笑而微微颤抖的白玉发冠,却是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闷闷开口问道:“楚小姐因何发笑?”
楚郩半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眼中满是笑意,如那星河耀眼璀璨,似那湖水波光潋滟。林锦不由目光一滞,竟看呆了去。
楚郩咳了两声,笑着解释道:“长安吃味如此可爱,我很喜欢。”
林锦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一想到两人方才对话,楚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私事随口说与人听?哪里还不知道她方才是在戏弄自己,立时一窘,耳畔肉眼可见的泛起红艳艳的颜色,直直的看着楚郩,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郩看出他的窘态并不善解人意的解围,反而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可劲的戳林锦的心窝子,“原来长安对瀚王的情谊并不怎么深厚啊。”
林锦心中五味杂陈,他与瀚王即便再无可能,即便他即将嫁于此人为夫,但也不代表就可以让她随意评价。
瀚王是他微苦童年的一颗糖,是他心里的白月光,碰不了,更是说不得。
楚郩这话真是诛心,林锦当即沉了脸,冷冷地望着她。
“楚小姐,这已是旧事,何必再重提。”
楚郩大抵是没想到一提瀚王他就变了脸,心中立即不舒服了,目光凌厉地盯着林锦的双眼,眼底浮着一丝淡淡的杀意。
“怎么,长安莫不是还想着瀚王不成?”
林锦道:“我林锦不是轻浮之人,此前与瀚王相处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绝无半分逾越之举。既已应了与楚小姐的婚约便不会多生事端,我与瀚王此后便是陌路人,楚小姐大可放心。”
楚郩一点也不放心,心里更是不痛快,一手扣住林锦的下颌,咬牙道:“发乎情?怎么,你对她还没死心?那要不要我帮帮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旧情复燃啊?嗯?”
“楚郩!你干什么?放手!”林锦双手扳着楚郩的手,奈何楚郩的力气实在让他无法撼动分毫,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都快要被她捏碎了。
再一次屈服于楚郩的蛮力之下,林锦冷静下来,缓声道:“你先放开我,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
他林锦堂堂世家公子典范,在自家府中被一个女子当着下人的面如此欺凌,那打的是林家的脸面。
林锦不仅下颌火辣辣的疼,脸面上也是火辣辣的。
四周的下人因为两人方才暧昧的氛围自觉地退远了,虽不明白两人突然之间说了些什么,但看见楚郩动了手,自己家的公子吃了亏,纷纷大骇,齐齐地冲了过来,还未冲上凉亭的石阶,凉亭之上忽然飘下一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位风度翩翩的斯文女子,温和的笑着,歉意道:“诸位莫要着急,只是误会。”言罢,回头无奈道:“主子你别发病,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可是位难得的美人,是位正儿八经的男子,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楚郩冷冷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一张英挺俊俏的脸庞阴沉的能立马滴下水来。
狸子对楚郩时不时发疯早就习以为常,见她消停了又转身对林锦施了一礼,笑道:“林公子莫要生气,楚郩一遇到上心的事便有些冲动,您多担待些,好好与她解释解释,您对楚郩来说很重要呢。”
“狸子,滚。”楚郩一看她嘴边没个把门的把她的心思倒豆子似得全倒出来不由恼羞成怒,手中的杯子瞬间射向狸子腰部,狸子侧身一扭,伸手一抓,堪堪将瓷杯在临近的一个惊得不轻的侍人眼前抓住,嬉笑着塞进他手里,运起真气跳上旁边的树枝,眨眼间不见了身影。
林锦怎能不气,世家最注重的便是脸面,他虽不是拘泥小节之人但此番情况,何人能不怒?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林锦伸手揉了揉下颌,撩起眼皮看了眼依旧拉着脸浑身冒着寒气,仿佛随时都能暴起弄死几个人的楚郩,在心里默默的安慰安慰自己,还是不跟楚郩计较为好,毕竟惹不起,于是无奈地伸手挥退下人。
林锦虽为男子,但在华荆地位尊崇,由府中这些下人便可窥见的一二,明知主子尚处于不确定的危险之中,但对主子的命令没有一丝犹疑,速度极快的退回原位,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向凉亭投来一丝目光。
楚郩手劲极大,林锦白皙的下巴已经印上了三道鲜明的指印。
林锦在心中微微叹息,他早已经摸清楚楚郩的脾性,怎么又触了她的霉头呢。
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溪水清澈,汩汩流淌,草木繁盛已过,黄叶随着清风慢慢摇摆,好像随时都会落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