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命运似乎不垂怜他,一只位于她东边的狼盯上了她。
血淋淋的嘴巴,在月光下,显得残忍无比。
奔跑的狼利刃出鞘般,直插清猗而来。
此刻的清猗已经跑不动了,双膝扑通一跪倒在了地面,双手撑着草皮,只能不停地后退。
永别了。
思无邪,爹地,恕女儿不孝。
清猗闭上的眼睛,等待着痛苦的到来。
她回忆着小时候与爹地和娘亲在一起时的快乐日子,庭院中他们一家三口放风筝,无忧无虑。
“飞喽,大蜻蜓要飞喽!”慈爱的声音,拿着风筝的清辙。
“哈哈哈哈,”笑嘻嘻的稚嫩童声。
站在一旁的妇人,亲切的叮咛:“慢点”。
这些是最美好的回忆,不自觉清猗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最后的脑海中,却也显现出思无邪桃花树下,那已经珍藏在她心中的一笑。
死亡吗?她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遗憾。
长久的等待,意料之中的痛苦没有到来,清猗睁开了眼睛。
“思无邪,”惊呼声响起。
前方,思无邪手持利剑,一剑一剑刺穿了狼的脖子,嗷嗷嗷,狼群叫唤,鲜血撒满了思无邪的容颜,头上,衣服上皆是血渍。
带血的利刀。
加入的官兵,以绝对优势镇压了狼群。
月光下,布满血渍的思无邪,提着带血的刃,一步一步走向了清猗。
“我来接你了,我的压寨夫人,”思无邪伸出了一只干净的没有沾染鲜血的手。
“嗯,”见到思无邪,清猗抽了抽鼻子,带着几不可见的委屈。
温暖的手牵起了清猗,一阵阵温热从手心传入,沁入心脾,强烈的安全感似乎能驱散她内心的恐惧。
“风清扬,念你是一条好汉,望你束手就擒,”思无邪威严的气息闯入了周围。
“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必将禀明朝廷将你招安,”思无邪继续规劝。
通过这些天在明月寨的观察,思无邪也知道他们落草为寇也是迫于无奈,他们没有残害普通老百姓。
“呵,朝廷,那根本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如今的时代,”风清扬站在前面说道。
“只是可惜明月寨的众兄弟,是我对不起他们啊!”他的语气溢满了懊恼,眼眶湿润。
“他们大部分人被捕,在攻山之前我已下令以捕抓为主。”
“你们落草为寇,不如将来上阵杀敌,守卫边疆,北方蛮夷虎视眈眈,一直骚扰我朝边疆,威胁我方百姓的安全,空余一身本领进行内斗,不如化身热血男儿,岂不妙哉?”思无邪坚定的话语响彻在这方天地,热血的呼告是对家国的责任。
“我掌控旌节,自有裁断权,承诺将你们招安,而不是关押入狱,”思无邪继续规劝。
他知道他想要这只草寇归顺朝廷,那必将需要一个带领人,而风清扬再合适不过,一旦他也属意归于顺朝廷,其人的劝服那好办多了。
“我已在我父母门前立下誓言,此生与朝廷势不两立,我在此恳求你,不将他们杀害,招安也好,愿你放过他们一命,”恳求的语气从他口中吐露。
请受我一拜,风清扬弯下了他高傲的膝盖,对着思无邪磕了一个响头。
这就是这群草寇的领头者,本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他却为了他们对思无邪进行跪拜。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上天在灵,风骨犹存啊!”悲壮的声音令世人动容。
说完,风清扬自引颈喉,高大的身影倒下。
“大当家。”
地上明月寨剩下的兄弟们跪在风清扬身边,悲切的声音哭诉着他的离去。
“愿你走好,”喃喃的声音,是为他的祭奠。
看着这一目,思无邪心绪复杂,他敬重他的重情重义,以及粉身碎骨不怕的精神。
或许,如果没有身份的差别,他们也许会成为知己。
远方的天空,一轮红日初升,光辉渐渐着照亮了黑暗。
负重的肩膀,沉重的身体迎着红日离开了这里。
时代必有人在负重前行,只是困于安乐的我们尚不知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