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会人员冯玉珍表示,必须成功,老太太人生中最有干劲儿的时期是两回,头一回是被认命铁姑娘队队长时期,那时为了抓生产是不要命的干,另一回就是现在了,当年的激情又回来了!
人都感觉年轻了!
马兴文也说出想法,他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那还等啥!
时不待我,只争朝夕。
当晚,宁七就画出了设计图,冯玉珍确定纸样,按照大众尺寸制作。
假领子不光只是个领儿,它还有前襟后片,如此,穿起来才板正,露出领子后跟衬衫一样。
如果全用的确良面料制作,那么十尺布冯玉珍多说能做出六七个假领子,虽然比衬衫做的多,但并未省下太多的布料,算下来成本还是偏高的。
这时候碎布头就派上用场了!
前襟后片的布料用同色系的碎布头拼接,虽然做完会感觉身儿的位置布料杂乱些,毕竟破布拼接的,但穿上也就是露个小领子,谁管身上啥样?!
冯玉珍当即了然!
重新计算成本后发现如果把前襟和后片的布料省出来,还能多出十几个假领子!
十尺布最少能做出二十个假领子!
碎布料又很多,人家都没要钱,成本瞬间就综合下去了。
“奶,您先做一个出来我看看……”
“三宝,奶做个你穿的。”
“别!”
宁七不同意,“奶,做个您能穿的,换句话说,做大人都能穿的……”
冯玉珍明白了她的意思,软尺在脖子上一挂,立马勾画裁剪,四兄妹站在旁边围观
场面虽然不大,但因为每个人都憋了一口气,空气中只有冯玉珍踩着缝纫机的哒哒声响。
无形之中,倒有一种克制的热血之感。
四十分钟后,冯玉珍一抖落,一个假领子就成了!
对于个老裁缝来说,这东西太简单了!
“这就是假领子啊。”
马兴文啧啧,“就单独是一个领儿?”
“对啊,所以叫假领子!”
这么直观看看不出个名堂!
宁七拿过领子就给踩着凳子给大哥穿上,外面再配上毛衣,嘿,经典学院风,绅士范儿都出来了!
马兴文长得白,气质偏韩范儿,灰色毛衣配上白色衬衫领,档次立马上了一层!
“老大穿这个领儿太好看啦,这个就给你穿吧!”
冯玉珍由衷的赞叹,马兴文的毛衣还是她头几年给织的,袖口都起毛了,她活多也没时间重织,一直觉得那毛衣旧了!
可一搭配上假领子,灰突突的毛衣当即有了神采,可耐看了!
“奶,这领子上面有红点儿……”
马兴文脸红了红,他照着镜子也觉得欣喜,活了十八岁,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但这假领子是小花布啊,他穿也没法出门啊。
“这是女士花样!”
冯玉珍笑了,”奶奶都忘了,那下次等奶扯点别的布再给你们做,这个脱下来,留着卖!”
老太太乐呵的,转头看向宁七,“三宝啊,咱是做出这一个明天给村里人看看,还是再继续……”
“奶,您今晚能做几件就做几件!”
“二十尺布我今晚能做一多半儿……”
冯玉珍道出担忧,:“要全做出来没人买咋整啊,要不先做一两件试试,一但没人买,奶也好给你做两件衬衫……”
“奶,您就信我吧!”
忘了她是营销总指挥了?!
冯玉珍不敢再有疑义,闷头继续踩起了缝纫机。
宁七在旁边琢磨着,“奶,领子别都做一模一样的,稍微可以有点小变化,像是这小尖角领,也可做成圆角的,压点花边,我给您画出来……”
老太太直觉这孙女儿的脑袋里有个百宝箱!
任她是个巧手,经验丰富,可很多东西,还得是三宝画出来,她研究研究才会弄。
缝纫机嗒嗒嗒的声音一直响着,三兄弟从开始忙前忙后的剪线头,到最后七扭八歪的睡在炕上。
许是缝纫机的声音让人安心,他们仨睡得异常香甜,小柱子人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假领子!
宁七和奶奶也熬到了后半夜,最后统计了下,用了五尺布,做出了十个假领子。
本来老太太可以很高效的,架不住三宝花样多!
一会儿这么设计下,一会儿那么变化一下,做的自然就慢了!
但冯玉珍没嫌烦!
她觉得三宝是对的,做衣服嘛,光图快不成,得有人买!
都做的一模一样,出来是快了,那穿出去也没新意了呀!
为啥很多女孩子喜欢穿奇装异服,追求的不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嘛!
上河村市场就这么大,居住的还很密集,要是做的都一样,保不齐三个大姑娘抱团来就买一个领子,回去大家抡着穿呗,一人买一个也穿不出啥新鲜,还不如按经济实惠的打法来。
这些有可能发生的事儿,宁七都考虑了一遍!
只有样式多了,客户能够做出的选择多了,面临的群体才会广泛。
&牌假领子,才会最大限度的提高销量!
宁七起的品牌名,为了长久发展,还是弄个英文的一步到位!
和也是马和冯的谐音,还有妈妈爸爸的意思,寓意强强联合!
老太太不懂那些,直接就称马家牌,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还念叨,我得把马家牌做好了,这可是我老太太的脸面。
十个假领子,一共有五种样式,常见的衬衫尖领,小圆领,花瓣领,以及小立领,还有立着的木耳花边领。
带花边那种看着挺复杂,操作起来其实蛮简单。
手按着小布条压出褶,踩着缝纫机打一圈就完事,只不过纯手工,打出褶皱花边不可能一模一样,老太太认为是瑕疵,宁七却觉得这才叫珍贵,匠心品质,指的就是这个!
会开完了!
假领儿也做出来了!
最关键的一步,那剩卖了!
冯玉珍觉都没睡好,醒了就想拿假领子去村口妇女小队那推销。
宁七给她叫住了,营销总指挥搁这呢,能让老太太受这累嘛!
等马胜武和小柱子上学一走,她带着一个假领子也出门了!
不到半小时,人就回来了。
“三宝,你去哪了啊。”
冯玉珍见小人儿手上空荡荡,“你那个假领子呢。”
“给人帮咱们宣传啦!”
宁七笑呵呵的应着,“回头您就知道了。”
“奶奶,您先回屋休息会儿,昨晚都没睡好,一但销量上来了您还得受累呢,走,去眯一会儿……”
冯玉珍哪能眯着啊!
被按到炕上还翻来覆去的烙饼,她对三宝的能力一点不质疑,但谁家卖东西也不能在家干等呀,不得出去吆喝啊!
心里泛着合计,瞄到三宝不急不慌的在那准备零钱,都是一毛一毛的,“宝啊,都没人来买,还准备上找零啦?”
“有备无患嘛。”
宁七把零钱装到一个专用盒子里交给早已准备好的兴文,“大哥啊,一会儿你就管收钱哈,今儿东西不多,你只当熟悉下流程。”
“好。”
马兴文点头,没好意思说,这都不知道卖谁,熟悉啥流程啊!
他从早上时的摩拳擦掌,到现在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发慌!
倒不怕别的,要是卖不出去,奶奶还得上一杆火儿!
宁七对他们的焦虑视若无睹,给完零钱就继续道,“一会儿问起来,咱这假领子就是一块九,全村统一价,杜绝讲价现象。”
“一块九?”
老太太在炕上坐起来,“宝啊,太便宜了吧,买条手绢还得一块二呢!”
马兴文表情跟着奶奶一样,一块多钱?
这可是的确良啊!
“奶,那您想卖多少钱?”
宁七也不急着解释,手上给这些假领子挑拣些遗留的小线头,力求每一个假领子,都是十分完美。
“我觉得,咋的都得两块钱吧。”
冯玉珍也算使了个大劲了。
“两块钱和一块九差多少呢?”
“差……”
冯玉珍这才嘶了声,“就差一毛,我咋觉得,像是差挺多似的呢,是吧老大!”
马兴文工具人一般的点头,“三宝,这价位有什么说法吗。”
“这叫魔力价格。”
宁七普及道,“在销售中,比整数稍微低点的价格,会更让消费者更好接受,九,是最有魔力的,什么东西只要几块九,就会给人一种比较便宜的感觉!
说白了,一块九和两元就差一毛钱,但听到就会觉得这是一块多钱的东西,而不是两块钱的东西,可潜意识里,又会觉得它是属于两三块甚至更贵的东西,一对比,就会得出划算的结论,可以买下它,明白没?”
抓个心理嘛!
日后的商业模式经常会利用消费者的这种惯性思维,见怪不怪了。
当然!
前提也得这个价格真的实惠,不然就算再多的九,买不起也白搭!
“咱这个假领子虽然是的确良面料,但只有露出来的个领子,三颗扣子往上是,剩下的,都是碎布拼接,所以,定价就是一块九,村里人也都能买起。”
宁七前后说了一通,“如果实在是有人想买,但钱不够,也可以拿粮换,但价格会稍高一些,现在玉米三毛五一斤,咱们不能用市场价给换假领子,因为我们换完粮如果去镇上卖,这时间成本就高了,所以,要想用粮食换,就是八斤粮,一个假领子。”
价格绝对童叟无欺!
如果她想搞点小聪明,两块九也成。
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她少赚点,实惠点,以后才能走的更远。
“奶,大哥,我的意思,您俩懂没?”
“……”
冯玉珍和马兴文听得都有些傻眼,一听到啥魔力价格,什么消费者一类的词就有些茫然,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他俩也不像郑队长那经验丰富的,听不懂还嗯嗯的点头!
“三宝,那用鸡蛋怎么换?”
马兴文被点了几下开阔了不少,“几个鸡蛋可以换个假领子?”
“鸡蛋现在不换,大哥,我们现在还做不到攒很多鸡蛋去镇上卖,也没有这个销售渠道,一但放时间长了,就砸手里了。”
主要还是先试水一下服装市场!
剩下的事,等她从京洲城里卖完人参回来再说。
即便全面发展,也得把发展的各个方向做细致一些。
“鸡蛋运输也麻烦,风险太大。”
马兴文听着点头,很是钦佩,“三宝啊,你这小脑瓜里都怎么想的啊,很多东西我在学校都没学过!”
“我不是……”
宁七没等拎出百年杀手锏龙王,冯玉珍就下地揉了揉小人儿的头,“三宝是咱家的小福娃,会点啥都不稀奇,宝啊,你说啥俺们就听啥,就卖一块九!”
“家里有人没?”
院门口传来喊声,“冯大姨,三宝,你们都在家吧!”
冯玉珍探头看了看,来人好像是秦桂花,应了声就走到院里,“在家呢,啥事儿啊桂花!”
“她们在家!”
秦桂花旋即大喊,手对着院里的冯玉珍一指,“快!你们快去!!”
“哎呦……”
老太太被她那阵仗吓一跳,翘脚朝她招呼的方向看,“桂花啊,你这是干啥啊,谁要找我们啊。”
话音未落,只听脚步声腾腾而起,大军压境一般,十多名妇女争先恐后的冲进了他们家院子,“老冯大姨!快,给我们看看你做的假领子!快啊!!”
“……”
老太太冷不丁有点承受不住!
脚下慌忙后退,哐当一声,给这些妇女们关到门外去了!
主要是她们的表情都太吓人了!
特别急迫的样儿!
跟要吃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