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秋夜更是清冷寂寥。
萧瑟的寒风迎面吹来,蝶筱本就浑身湿濡,又经波折发了一身的汗,现下被风这么一吹,浑身上下更没了热气,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分。
院子里的喧嚣声已渐渐散去,原本巡逻的侍卫也不见了人影。蝶筱静默地在假山的阴影里站了片刻,实在觉得浑身冻得慌,又伸手拧了拧衣角的水,蜷缩在了一旁。
周遭静得很,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中,一下又一下,震得蝶筱竟有些微微颤抖。
“砰—砰—砰——”
心脏越跳越快,感觉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身子也愈发地没了力气,想抬起眼皮了,都比登天还要难。
五脏六腑陡然传来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感觉身体里似乎有股力量在游走、在争斗,想要把她撕成碎片。胸口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那种蚀骨夺心般的痛,一阵一阵从心脏处传来。
“啊——”蝶筱终是忍不住,哀嚎出声。
她捂住胸口,颓然地从倚靠的假山边滑落,另一只手紧紧地抠住地上的石子。
石子锐利的棱角直直地刺入肌肤,在指尖剜出深深的血痕,但还是缓解不了身体的剧痛。
寒冷的秋夜,豆大的汗珠从蝶筱的鬓角淌下,经过眉间、眼角,聚成蜿蜒的泪河。
是体内的毒发了。
药……药还在佩兰那里……还不能倒在这……
蝶筱勉力睁开眼,却被汗珠、泪水在眼前蒙上了密密的一层雾。她想努力往前爬,却没有力气,只能徒徒地伸出手,够着前方的石头,缓缓地挪动着身体。
“啊!”
又是一阵剜心般的疼,痛得蝶筱几欲背过气去。
此刻她也无心去想自己的喊声会不会招来侍卫,也无意去理会自己的处境,她需要药……她需要药来缓解身体的疼痛……
眼睛睁开,闭上。迷蒙的眼底渐渐失了清明,脑袋昏昏沉沉的,秋风袭来,身上又凉了几分。
蝶筱终于受不住一次胜过一次的剧痛折磨,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蝶筱?蝶筱!”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清丽的少女,正满脸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脸庞,是如此的熟悉。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看了。
……
蝶筱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是一片漆黑,自己正站在这方黑暗天地的正中央,想努力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却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去抓、去触碰,却什么也摸不着。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满面黑青,目光狰狞,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就往她跟前扑了过来,锐长的獠牙能轻易把她瘦弱的身躯给刺穿。
她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