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拔出腰间匕首一白一红西流送她的跟了她一个多月,除了对敌以外还常拿来抓鱼剐鳞烧烤削肉撬门挑烛经过亲密无间的接触如今用来越发得得心应手。
苏冕负手看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待着她先出手。
无疆如他所愿,率先出手她全无技巧只是极速刺了过去顷刻间近至面门他却仍巍然不动无疆知道他很快,但是他到现在还不闪不避,未免太看不起自己她有些较劲似得提起内力猩红匕间几乎触及鼻尖然而就在它一瞬间匕见陡然定住两根修长手指夹住匕身,让它再也前进不了一步。
“速度太慢。”他淡淡评价似乎带着斥责。
无疆嘴角绷成一条线另一把匕首斜削上去这一招是沈将军的云暗雪山,长枪斜挑,角度陡峭,被无疆用在了匕首上,然而这一击却被苏冕轻巧避过,并且指尖夹着她的匕首往下一挡,小红小白两相交接,发出刺耳的“兹”的一声,差点崩了刀刃。
“力道太小。”他又是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却沉重地敲打在无疆的心上。
无疆又接着用她这些日子学来的功夫,接二连三地出招,但仍旧碰不到苏冕的一根汗毛,只听到他一字一句,耳提面命,似乎恨铁不成钢。
“技巧过剩。”
“废招太多。”
“气息太强。”
无疆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些斥责和教导,让她把动作精简再精简,气息收敛再收敛,最后变成一把无声无息直刺心脏的刀。
一眨眼,过了五招,而这五招苏冕没有攻,只有防,他不像是对待刚才那些西疆武士上场时那般,毫不留情非常速度地在一招就出手解决他们,反而好整以暇似乎是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招。
然而此刻他好像再也看不下去,最后丢下一句“谁教的你”,忽然身形一变,反守为攻,袭了上去。
似乎要亲手调教。
西流不动声色坐于一旁,看着刚才的一招招。
无疆的武功很杂,从燕三娘的燕式双刀到沈将军的枪法再到他给她的拳谱,很多武功与武器休戚与共,若不是这个兵器,便发挥不出该有的威力,比如沈将军的云暗雪山枪法,本来就是要厚重的长兵器使出才诡谲又有力,换成匕首就没那么稀奇,虽然无疆已经融合得很好,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容易露出破绽,而高手过招就是一瞬间的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苏冕每过一招都要指出无疆一个缺点,但是在西流看来这些所有问题几乎可以归于无疆的内力,内力不够,速度力量气息都会受到影响,而所谓的技巧和废招本就要不断地在战斗中打磨,是需要实战才能练就的东西,无疆最多平日与西疆士兵过过招,他们本就不是什么顶尖高手,而沈将军他们只把她当作小姑娘,并不会真的生死相搏,技巧和废招是要靠命悬一线才能磨掉的东西。
她内力不足,经历太少。
但苏冕那一声声看似点评,却近乎斥责般的教导,让他心里无端地浮起了一丝不爽。
他的一生经历,让他将一切都看得很淡,权利声名财富地位,他全都可以拱手相让,甚至是生命,在必要时他也能为了皇兄或者西疆舍弃,他这一生从没想过占有什么,留住什么,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然而此时此刻,自以为看淡一切的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难言而陌生的的情绪,好像有一块地方不容侵犯,有一个人不容他人随意评价。
而身后的西疆将士完全没察觉到自家殿下在吃醋,一个个睁大看着刚才的一招招,只是觉得无疆已经很快很厉害了,却被苏冕轻巧避过,还颇有些居高临下夹枪带棍地评价,心中颇有些不平又无奈,如今眼看着苏冕要出手,实在忍不住为她捏一把冷汗。
苏冕一招上前,像箭一般一下子到了她的面前,然而就在她要出手的时候,他身影一闪,瞬间到了她的身后,无疆心道不好,她立马本能般反手向后,好像身后长了眼睛般挡了一击,立马前飞想要拉开距离,然而苏冕却是不给她转身的机会,追了上去,在她还没回过身来之时又要出击,谁料无疆并未想转身,而是上身突然后翻,下腰一般向后倒去,匕间贴着自己的下颚笔直刺了出来。
几乎就要就刺中苏冕的眉心。
苏冕眉间一凛,陡然抽身,竟硬生生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众人出乎意料,几乎要高声叫好,但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姑娘明明刚才进攻时好像还挺弱的,苏冕不回手她也刺苏冕不着,反而像是被苏冕拿捏在手心的面团子,任他捏扁搓圆,所以苏冕要回手进攻时他们心想要遭,可结果又让他们出乎意料,这看似不经一击的姑娘突然变得很强,强得莫名其妙,好像跟刚才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但西流知道,这就是同一个人。
已经不止一次,他看到无疆骤然变强。
每次跟人交手,无疆的技巧和废招看似很多,而一旦到了绝处,生死胜负一瞬间,她那些无用的花招便骤然消失,仿佛唯有此时,她才被激发出隐藏的一切,如同本能一般,招式精确凌厉,瞬息变化万千,让人防无所防,挡无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