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谦自道:“甚好。”男人,怎么能说不好,不行呢!
两人这般闲聊着,一人做菜,一个观看,偶尔递递菜,打打下手,时不时的问答交流几句,倒也格外和谐。
厨房飘香,烟火缭绕,此间少年,亦不过凡尘中人。
午时三刻,入席开宴。
最家常的做法,最朴实的食材,亲手所摘,亲手所做,亦是人间最美的佳肴。
孙亦谦一时不查,竟吃了满满当当两大碗米饭,盘中小菜一并清空,倒是难得的放纵满足。
瞧着吃饱喝足,一脸怡然喟叹的谢云曦,倒是理解了谢文清那家伙为何频繁上山,除兄弟亲厚的缘由,桃花居的轻松自在也着实令人向往。
同为世家嫡长,其中压力亦非常人所想。
然而,此中苦闷他们又能同谁说,最终也不过压在心底,偶尔夜深人静时,酌酒小饮一番,稍减几分,却也不过了了。
待翌日清晨醒来,亦要无事人一般,该读书读书,该宴请宴请,该如何,亦是如何。
权利越大,责任便越大,世间之事,少有两全之法。
煮奶茶,摘野菜,满山腰的瞎跑,入厨房,烹饪佳肴如此俗不可耐的琐碎,如此不守常规的谢三郎,如此生活,如此人生,如此这般,当真叫人羡慕。
只是,世间能做谢云曦的又有几人。
用过饭,午间稍歇。
两人坐凉亭摇椅闲聊,谈天说地,诗词歌赋,亦或俗世琐碎,并无目的,只聊来舒服便好。
未时三刻,日头向西偏移。
孙亦谦告别,下山而去。
临走前,谢云曦大方送了他一篮苦苦菜,以及一锅闷煮了一个多时辰的苦菜扣肉。
想起那苦菜扣肉,谢云曦当真心疼。那苦菜扣肉正入味,就那么一锅,都没吃上一口便先便宜了别人。
“哎,我实在是太善解人意,太慷慨大方,太……”
怀远听着他厚脸自夸,面上淡然,内里依旧忍不住吐槽他家三郎君实在是让人不吐不快啊!
而此时的琅琊山脚。
孙亦谦坐上牛车,晚霞微红,轻风拂面,人亦清醒了几分。
侧目,低头,默默看向牛车一侧静置的苦苦菜,以及那一口砂锅!
沉默几息,孙亦谦一言难尽的长叹了口气。
“唉,谢家三郎,确非我辈尘土间人。”正常人,谁那么奇葩,送人野菜也就罢了,还送人一口锅!
一旁,三七默默缩了缩四肢,双手抱膝,团成一团。
这可怜的孩子,自从看见他家大郎君在厨房打下手,他整个人就处在三魂六魄离体的状态中,短时间内应该是缓不过来的。
谢文清书房。
“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禀报!”
谢文清听仆人来报,说孙亦谦破了石碑对联,一早便上了桃花居,如今夕阳西垂才堪堪下山,心下一紧,担忧道:“那厮莫不是要为难三郎,不行,我得找他去。”
阿祈连忙拦道,“大郎君,您家谱还未抄录完呢,主母有令,门人是万不可放您出去的。”
传信的仆人亦是赶紧补充,“回禀大郎君,并无人为难三郎,我来前特意问了何伯,何伯说两位郎君相谈甚欢,颇有深交之意。”
又道:“据说,三郎君还亲手做了一道苦菜扣肉赠予孙家大郎呢。”
仆人以为如此一说,便可安小主的心。
不想,谢文清情绪愈发激动,“什么,孙亦谦!那小子何德何能,还苦菜扣肉,我都没有,他凭什么吃我家三郎做的佳肴。”
瞧瞧这语气酸的。
又道:“什么相谈甚欢,一定是孙亦谦那小子使了什么手段,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阿祈头疼,狠狠瞪了传信人一眼瞧瞧,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他们家大郎君是个醋坛子嘛!
哎,这下可好,醋坛打翻,大家都得酸死。
阿祈一边忙着劝说安抚,一边暗自叹着:这日子又平静不了喽!
三七:等等,说好的君子远庖厨呢!
怀远:三七兄弟啊,哥哥不是跟你说过嘛习惯就好!
仆人:三郎君和孙大郎关系可好嘞,一起喝奶茶,摘野菜,还一起下厨房,赏花赏,聊诗词歌赋……
谢文清: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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