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次来是非正式的私访，所以任何话都可以直接说出来，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轻轻叹了一口气，夏振华接着说道：“我能明白，这个方案完全出自你一个人之手，可是你们所长王宗富想要争功，迫使你联名上报方案。你在无奈之余，才说自己儿子是设计者，以免王宗富不劳而获。”

很显然，夏振华并不相信，这么先进的雷达方案，会是出自跨专业的一个大学生之手。

他认定了方案是曹安龙设计，可能曹天枢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但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要让曹安龙完成。

而曹天枢的安排，正是要给别人制造这种感觉，让父亲去当功臣。

曹天枢听到夏振华的这番话，不等父亲开口，抢先说道：“是啊，夏叔叔，就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大家当时就看出来了，只不过王宗富毕竟是一所之长，多少要给留一些面子，所以当面没有戳穿。”夏振华长叹了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可以说，王宗富的行为不是个案，而是在各个地方普遍存在，我明白这种弊端，虽然需要扭转，可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曹天枢从夏振华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这么说我们系统已经决定要进行改革了？”

“嗯，这个算不上机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是。”

曹安龙听到这里，早忘记了去争论到底谁设计的方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没错，今后只要像曹工这样有能力的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埋没的。”夏振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而且，这一次机载预警机雷达项目，将会成为改革的一个试点项目。”

“试点项目？”曹安龙怔了一下，赶忙问道：“这么说我们所将会承担研制工作？”

“可以说是，因为你的设计方案被采纳了，也可以说不是，因为研制工作与你们所没有关系。”顿了顿，夏振华详细解释道：“我们回去开会研究过，决定成立一个专家组，从各个院校和研究部门抽调骨干，由你领导全力攻关，务要年内完成定型。”

曹安龙深吸了一口气：“年内定型？这个难度可不小！”

“你有信心完成吗？”

曹安龙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

“这个专家组将由你负责，想要人、要经费、要设备，全都尽管提。在专家组工作期间，你直接对我本人负责，不再接受771所的领导。”夏振华笑了笑，宽慰道：“你可以放心，王宗富没机会给你穿小鞋了。”

曹天枢感到非常高兴，这个方案让高层看到希望，于是历史轨迹悄然发生变化。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能会在大洋彼岸引发一场风暴，曹天枢很想知道，自己这只蝴蝶又能引发怎样的风暴。

曹安龙一仰头，满脸写着兴奋：“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父亲曹安龙大公无私，母亲蒋兰却有私心。

见老公半点不提家里的事，她轻声咳嗽了两下，笑着对夏振华说：“这个……首长啊，我家老头子说是没问题，实际上还是有点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