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刘懿摆摆手,道:“我跟他们去!”
火光中,马车摇晃上山。马车中,被蒙上了眼睛的刘懿坐在薛钊身边,他看不到车外的情况,只能凭感受,去感觉去的位置是否同情报所说的一样。这关乎着他的生死,关乎着他之后的逃生路线,不容有失。
而山脚处的山匪们互相玩笑打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们看守住的侍卫们,少了一个人。
宝山县城,郑沣骑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数百军士,肃杀而冷峻。
县令徐和带着一队人马出城相迎,在徐和的带领下,郑沣所部迅速接近了东屿山脚。
在消息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之下,直到现在,山贼们依旧多这支军队毫不知情。
那个逃出来的侍卫连滚带爬地跑到郑沣身边,禀报道:“大人,刘大人已经跟着上山了,走了约莫两刻钟。”
提前布置好的苻染也从阴影中闪出,拱手道:“我们查探了这里的所有路径,基本都有我们的人和宝山县兵把守。”
“接应刘大人的五十士卒呢?”
“傍晚时分也已经从断壁那里上了山,在预定的位置准备妥当,一切都十分顺利。”
郑沣点点头,火光闪烁之间,他的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丝波澜。梁正俞不由心底里认可了几分。他缓缓道:“按照原本的计划,只需等山上火起为号,便可以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山上忽然火光乍现,山脚的山匪一阵动乱,山上出事了!
尚且不知道刘懿是否按照计划被先行上山的军卒接应到,郑沣来不及多想,前方不远处便是山脚聚集的第一批山匪,他拔剑而出,原本俊秀的脸庞在跳动的火光之下沾染着浓浓的杀戮气息,仿佛那个曾经稚嫩的少年忽然之间,便成长了起来。
此刻,他手里决定着上千人的性命,这是第一次,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进攻!”
前方的山匪还处在惊疑之中,虽然有小头领在这里坐镇,但是显然没有提防住这群忽然杀出的人。为首那人更是凶悍,身材高大非常,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手提一柄大刀,大开大合,仿佛杀神一般,一刀便将一个小喽啰劈作两截。
甫一见血,两拨人马都疯狂了起来,刀光剑影,在火把的照明之下杀作一团。郑沣和梁正俞则立马于旁,看着这纷繁杀戮的战场,郑沣还好,他毕竟见识过战场,梁正俞却已经脸色苍白。
“梁兄可是不舒服?”
“没事,第一次经历这些,不大适应。”
郑沣笑了笑,他安抚道:“好男儿总要适应这些,我年幼时候,父亲吃了败仗,母亲抱着我跟着败军突围,当时我老爹比相叔还要威风很多,但是还是独木难支,险些全军覆没。”
“母亲怕我心里留下阴影,她想捂着我的眼,就能不去看,不去想。可是一支箭刺进了她的身子。她的手耷拉下来了,我见到的第一具尸体,竟然是我娘的。”
“那一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那一晚就像是永远不会天亮,就像是忽然从人间,坠到了地狱。”
这一支山匪只有寥寥数十人,已经被斩杀殆尽。几个侍卫也纷纷拿起兵器跟在了严相身后。那个小头目知道事情严重了,想要上山报信,但是刚跑出去没几步,严相拈弓搭箭,一箭便射穿了他的喉咙。
战场迅速被平定,郑沣拉了拉还陷在他故事中的梁正俞,说道:“严将军已经率军上山了,我们跟上。”
按照预定的战术,一个校尉带着五十人散开,去扑杀山脚的岗哨,有苻染等家臣带领,山下的岗哨迅速被剿灭着。
另一个校尉带着一百人马绕着山寨把守,火油四下倾倒,火把丢下,山上瞬间浓烟滚滚,火势汹涌。
严相带着三百人马直冲山寨,看着郑沣跟上来,他摸了把脸上的鲜血,问道:“公子何必跟来,若是战败恐公子受连累。”
“此战必胜!”郑沣自信道。
严相笑了笑,刀尖滴血道:“既然如此,末将不再劝,还请公子以自身安危为重。”
“那是自然。”